第一章 长沙郊外,毒染情丝(1 / 3)

    民国二十五年初秋,长沙郊外的官道被连日秋阳晒得焦干,车轮碾过扬起的尘土如黄雾般弥漫。李根生坐在驴车前端,腰间的短刀硌得胯骨微微发疼,掌心却紧紧攥着个巴掌大的绸布囊,囊里的血玉蟾被体温焐得温热,指尖摩挲过囊边那朵暗绣的兰草纹,嘴角不自觉牵起一丝极淡的笑意——这是苏曼卿上周趁他修补短刀时,悄悄缝在上面的。

    “根生哥,我说走水路多好,顺湘江而下,既能避开码头那些盯梢的眼线,还能在船上喝口热茶。你偏要走这破陆路,别说热茶了,连棵能遮阴的树都难找!”身后传来沈若雁清脆又带些抱怨的声音,她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短旗袍,裙摆下露出的小腿裹着肉色丝袜,正是上次李根生随口夸赞“干练”的打扮,此刻却被尘土染得有些发灰。

    驴车侧边的板凳上,苏曼卿正低头擦拭袖中藏着的银针。她穿了件月白色的素面旗袍,领口别着枚银质的兰草胸针,那是父亲留下的遗物。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影落在她脸上,将她纤长的睫毛映出淡淡的阴影,即便旗袍下摆沾了些尘土,那份清冷又坚韧的气质依旧难掩。“若雁,陆路虽险,却能绕开北洋残余势力的沿江关卡。血玉蟾的事非同小可,多一分谨慎总是好的。”她抬头看向李根生,恰好撞上他投来的目光,慌忙又低下头去,指尖不小心碰到银针尖端,刺出一点鲜红的血珠。

    “小心点。”李根生立刻侧身过来,伸手想替她查看伤口。他的手掌粗糙,是常年握刀和摆弄古玩磨出的厚茧,刚碰到苏曼卿的手腕,就见她像受惊的小鹿般缩回了手。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有些凝滞,连驴车的轱辘声都仿佛清晰了几分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路边的密林突然传来“叮铃——叮铃——”的脆响,那声音尖锐又诡异,像是赶尸人引路用的摄魂铃!李根生脸色骤变,猛地站起身:“不好,是赶尸门的人!”话音未落,数十道黑影已从树后窜出,为首者戴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青铜面具,手中握着一把月牙形的弯刀,刀身泛着青黑色的尸气,正是赶尸门掌门赵玄铁。

    “李根生,交出怀中的血玉蟾,老道饶你们三个小辈不死!”赵玄铁的声音沙哑如破锣,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,他挥手间,身后的黑影齐齐向前扑来——那些“人”面无血色,双眼浑浊,四肢僵硬地跳着前行,正是赶尸门用秘法炼制的尸兵。

    “护住曼卿!”李根生大喝一声,抽出腰间短刀挡在驴车前。沈若雁早已拔出手枪,那是两把德国造的驳壳枪,是她父亲留下的遗物,此刻双枪连发,“砰砰”的枪声在空旷的官道上回荡。子弹打在尸兵身上,只留下一个个黑窟窿,流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黑液,根本无法阻止它们前进。“是用尸油炼制的凶尸!打眉心!那里是它们的命门!”沈若雁大喊着,翻身跳下驴车,脚步灵活地绕到尸兵侧面,枪口精准瞄准最前面那具尸兵的眉心,一枪将其脑袋打穿。

    苏曼卿也不含糊,她迅速从袖中抽出七根银针,指尖翻飞间,银针如流星般射出,每根针尾都系着极细的红丝。银针精准刺入尸兵的关节处,那些尸兵的动作顿时变得迟滞。“这些尸兵的关节被朱砂封死,银针能破它们的禁制!”苏曼卿一边解释,一边继续抽针,她的手法极快,眨眼间就有五具尸兵倒在地上抽搐。

    李根生趁机冲上前,短刀带着风声劈向最前面的尸兵脖颈。他的刀法大开大合,又带着古玩行当练就的细腻,精准避开尸兵喷出的黑液,一刀就将尸兵的头颅砍落。黑血溅在他的青色短衫上,留下斑驳的污渍,他却毫不在意,只回头喊道:“曼卿,你带若雁往后退,这里我来挡!”

    混乱中,赵玄铁突然发出一声怪笑,身形如鬼魅般绕过缠斗的尸兵,月牙弯刀直劈苏曼卿!他看得清楚,这三人中苏曼卿最是关键,只要擒住她,李根生必然投鼠忌器。李根生瞳孔骤缩,想也没想就扑过去将苏曼卿推开,弯刀结结实实砍在他的左肩,刀刃上的尸毒瞬间顺着伤口渗入肌理,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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