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出来。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却浆洗得平整的蓝布褂子,头发利落地挽在脑后,发间悄悄冒出几根银丝,却更衬得她眉眼间那股岁月沉淀后的温婉愈发平和。她怀里的孩子约莫三岁,裹着件鹅黄色的小棉袄,小脸圆嘟嘟的像颗刚出锅的白面馒头,透着股虎头虎脑的憨气。
可当林晚的目光对上五特时,那双原本带着柔意的眼睛瞬间亮了,像落了星子的湖面,惊喜顺着眼角眉梢溢出来,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孩子,声音都微微发颤:“二冬少爷!真的是你!你可算回来了!”
五特笑着点头,目光不自觉落在林晚嫂子怀里的孩子身上。小家伙正睁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,一眨不眨地好奇打量着他,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,小手还紧紧攥着林晚衣角,指节都微微泛白,却偏偏不肯躲,透着股小大人似的倔强。
“嫂子,这是你和石头哥的孩子吧?瞧着真精神,叫什么名字啊?”五特放缓了语气,声音里满是笑意。
林晚被这话逗得笑出了声,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,她伸出手指,轻轻点了点石小强肉乎乎的小鼻子,语气里带着嗔怪又宠溺的意味:“叫石小强,快三岁了。这小子皮得很,天天跟隔壁的小囤丫头凑在一起,跟在三冬小姐屁股后面跑,不是掏鸟窝就是摸鱼,一刻也闲不住,一天能换三套衣裳。”
被点了鼻子的石小强非但没闹,反而咯咯地笑了起来,笑声清脆得像檐下的风铃,他伸手想去抓五特的衣角,却又被林晚轻轻按住,只敢歪着脑袋,继续好奇地盯着眼前这个“陌生又亲切”的叔叔。
正说着,一阵清脆如碎玉相击的脚步声从月亮门外传来,伴随着银铃般的笑语,一个穿着藕荷粉撒花软缎衣裙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,正是十岁的三冬。三冬比去年长高了小半头,原本略显婴儿肥的脸蛋依旧圆润,却褪去了几分稚气,衬得皮肤愈发莹白如玉,鬓边斜插着两朵新鲜的茉莉花,乌黑的头发梳成两个俏皮的羊角辫,辫梢系着粉色的流苏,随着她跑动的动作轻盈地跳跃摇晃,模样比画里的仙童还要漂亮几分。
她抬眼看到五特,脚步猛地一顿,那双杏眼先是愣愣地睁大,随即像蒙了层水雾般迅速泛红,晶莹的泪珠“啪嗒”一声砸在衣襟上,下一秒便张开双臂,像只归巢的小鸟般扑到五特怀里,小肩膀不住地颤抖,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:“二冬哥哥!你终于回来了!我、我每天都在想你……”
五特连忙屈膝,紧紧抱着怀中小小的身影,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,心里像被温水浸过般满是温暖。他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,指尖触到她柔软的衣料,声音放得愈发轻柔,像哄着小时候哭闹的三冬:“三冬妹妹,不哭了,哥哥这不是回来了吗?五特在三冬妹妹的脸上使劲的亲了一口,悄悄的说哥哥爱你,非常非常想你!你看,都长这么高了,也越来越漂亮,哥哥差点没认出来。”
话音刚落,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,跟着三冬过来的是九岁的丫鬟林丫。她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却依旧平整的青布衣裙,袖口和领口都缝着整齐的针脚,头发梳成两个低低的小辫子,用青色的布条简单束着。见三冬扑在五特怀里哭,她便站在三步开外,双手交叠放在身前,眉眼间透着几分怯懦又乖巧的模样,待五特看过来,连忙屈膝行礼,声音细细的:“林丫见过二冬少爷。”
五特伸出温热的手掌,轻轻摸了摸林丫柔软的小脸蛋,指尖触到她颊边细软的绒毛,忍不住笑了,声音温和得像春日里的风:“林丫都长这么高了,出落得真漂亮啊。”他顿了顿,略带歉意地补充道,“这次回来得匆忙,也没给你挑些像样的礼物,这10两银子你拿着,给你娘买些滋补的吃食,再添几件合身的新衣服。”说着,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布包,银锭碰撞的清脆声响隐约传来,递到林丫面前时,布包还带着胸口的余温。
林丫猛地抬起头,原本低垂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,里面满是不敢置信的惊喜,像落了星光的湖面:“二冬少爷,这……这也太多了,我不能要。”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,双手紧紧攥着粗布衣角,指节都泛了白,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。
“拿着吧,傻丫头。”五特不由分说将布包塞进她手里,银锭的重量让林丫的手微微一颤,他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,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,“这是哥哥给你的,听话。你和三冬打小关系好,这些年家里里外外的活计,你也帮着搭了不少手,照顾得妥帖,这是你应得的。”
林丫紧紧攥着手里的布包,银子的凉意透过粗布渗进掌心,却暖得她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