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发颤。眼圈瞬间泛红,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,她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,声音带着一丝哽咽:“谢谢二冬少爷!”她飞快地低下头,用额前的碎发掩饰着眼中的感动,心里却暗暗打定主意,以后一定要更用心地帮衬家里,好好报答二冬少爷这份沉甸甸的恩情。
这时,王姨和赵姨也从院角的古树下走了过来。王姨的身子骨肉眼可见地比去年硬朗了许多,原本蜡黄凹陷的脸颊如今透着健康的红润,颧骨处像抹了层淡淡的胭脂,连带着眼尾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,身上那件靛蓝色的粗布对襟衫崭新挺括,针脚细密,一看就是刚上身没多久。
“王姨,您这身子骨恢复得可真叫好,瞧这气色,比年轻姑娘还透着劲儿呢,可得继续保持!”五特迎上前,脸上漾开爽朗的笑,声音里满是真切的欢喜。
王姨被这话逗得眼角眉梢都堆着笑,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,她快步上前,一把攥住五特的手——那双手不再像从前那样枯瘦冰凉,而是带着温温的暖意,指腹轻轻摩挲着五特的手背,像是要确认眼前人是真的回来了。“傻孩子,净说些贴心话!”她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,眼眶微微泛红,“这都是托你的福啊二冬,当初要不是你跑前跑后找大夫、煎药,我这把老骨头早就埋进黄土了。你走的这些日子,我和你赵姨每天都到村口望两回,就盼着能瞅见你回来的身影呢!”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,眼中的慈爱像化不开的温水,裹得五特心头暖暖的。
赵姨怀里抱着个三岁的小姑娘,正是小囤。小囤裹着件簇新的枣红小花袄,领口袖口滚着圈软软的白绒,脸蛋被屋里的暖炉烘得红扑扑的,像颗刚从枝头摘下来的糖心苹果,连小鼻尖都透着粉。五特大步走上前,胳膊一伸就把小囤捞进怀里,胡茬子没来得及刮,在她软乎乎的脸蛋上亲了一大口,留下个淡淡的印子。小囤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一愣,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五特,五特又亲了亲小囤丫头的小嘴巴!小身子僵了僵,小手却本能地紧紧揪着他洗得发白的粗布衣领,像抓着根救命的小稻草。
五特看着她这副懵懂又依赖的模样,忍不住笑出了声,声音里满是宠溺:“小囤,亲哥哥一下,哥哥兜里藏着好东西给你。”他故意轻轻晃了晃胳膊,怀里的小丫头像坐在摇车里似的,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,咯咯的笑声像银铃般脆生生地响起来,连带着揪着衣领的小手都松了些。
小囤眨巴着沾着水光的大眼睛,小手还在五特怀里轻轻拍着,凑过小脸,在他脸颊上软软地亲了一口,奶声奶气的声音带着点崇拜:“哥哥好厉害,昨天我听人说,你把欺负李奶奶的坏人,一下就打趴下啦!”
五特被这声夸赞逗得哈哈大笑,抱着小囤的胳膊收得更紧了,鼻尖蹭了蹭她柔软的头发,心里软得一塌糊涂——他是真的稀罕这个嘴甜又乖巧的小丫头。笑够了,他才抬眼看向一旁含笑看着他们的赵姨,语气里带着几分熟稔的关切:“赵姨,瞧您这气色,最近身体挺好的吧?”
赵姨笑着点头,眼角的皱纹都透着暖意,伸手轻轻拍了拍五特的胳膊:“多亏了二冬少爷时常让人送些补身子的东西,我现在身子骨硬朗着呢,地里的活儿都能搭把手。你呀,也别总叫我赵姨了,听着生分,往后叫我赵婶就行。这一路从外面回来,风餐露宿的,你肯定受苦了吧?”她说着,目光落在五特袖口磨破的边、指节上淡淡的旧疤,眼里的心疼藏都藏不住。
“好,赵婶。”五特顺着她的话应下,嘴角弯着,语气轻松地摆手,“我在外面真挺好的,能跑能跳,吃的也不愁,您别担心我。”只是他说这话时,指尖悄悄收紧了些——在外头受的那些苦,哪能让心疼他的人再跟着揪心呢。
这时,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踩着院角的月光走了过来,是四冬。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布衫,袖口磨出了毛边,松松垮垮地套在比同龄人瘦小一圈的身上,风一吹就晃荡,可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,却透着股藏不住的机灵劲儿,正滴溜溜地打量着院里的动静。
五特放下手里的木柴,粗糙的手掌轻轻摸了摸四冬的头,指腹蹭过他细软的头发,温声说道:“四冬弟弟,你得多吃点,看这小胳膊细的,风一吹都要飘起来了。”
四冬抿着干裂的小嘴点点头,声音细得像蚊子哼,却透着认真:“是的,二冬哥哥。我会多吃的,下次就能帮你劈柴了。”他微微抬起头,仰着晒得有点黝黑的小脸,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五特,眼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崇拜和全然的信任,像株依赖大树的小苗。
五特收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