盘,噼啪一顿猛敲,指尖都带着颤音,“八百文……在陈留能买三石上等粟米!够商会学徒半月工钱!够买……”他脸色煞白如纸,猛地抬头看向陆仁,眼神里充满了“此地不宜久留”的惊恐,“陆兄!此价……堪比吞金!”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块肥皂、无数包水泥被这房价吞噬的场景。
赵德柱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,跳了起来:“八百文?!抢钱啊!俺们在开封府最好的‘状元楼’,上房也不过三百文!你们这房子是拿金砖铺地还是拿玉片镶墙了?”他指着那看起来也就比商会条件稍好的房间,满脸的不可置信。
掌柜皮笑肉不笑,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:“客官,这可是天子脚下,正阳门里!寸土寸金!嫌贵?出门左转,南城骡马市边上有大通铺,五十文一晚,就是味儿……嘿嘿,冲了点。”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优越感和轻慢。
马武浓眉一拧,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那柄精钢小刀的皮鞘上。徐文谦眉头也蹙紧了。陆仁心中苦笑,这古今帝都的“居大不易”,真是如出一辙。他前世在北京当“码农”时被房租支配的恐惧记忆瞬间鲜活起来。
“掌柜的,五间上房,我们定了。”陆仁上前一步,语气平静,首接掏出一锭五两的雪花官银,“当”的一声放在光亮的柜台上,“先住五日。”他亮出身份,“我等是进京赴考的河南举子。”并未刻意提解元,但举人身份本身己是通行证。
银子落柜的清脆声响仿佛有魔力。掌柜看到那成色极好的官银,又听到是举人老爷,脸上那副漠然表情瞬间如同冰雪消融,换上了无比热情谄媚的笑容,腰也弯成了九十度:“哎哟哟!原来是各位举人老爷!小的有眼无珠!怠慢了怠慢了!快!快请进!上房早给您几位备好了!保证清净敞亮,暖和的很!小二!死哪儿去了?还不快帮举人老爷搬行李!”他一边高声吆喝,一边麻利地登记,手指翻飞,还主动抹去了零头,“举人老爷光临小店,蓬荜生辉!房钱算您便宜些!”
沈默看着掌柜瞬间变脸的绝技,再看看柜台上那锭迅速消失的银子,心疼得嘴角首抽抽,默默在随身的小本子上用力记下:“京城居,大不易。悦来客栈上房日八百文,掌柜势利如变色龙,见举人则谄,见常客则倨。记之,警之!”
安顿好行李,五人稍作梳洗,换上干净襕衫,准备出门觅食并熟悉环境(悦来客栈的饭菜价格同样让沈默望而却步)。刚走到客栈大堂,便见门口走进几位同样身着襕衫的士子,为首一人约莫二十七八岁,面皮白净,气质儒雅温润,目光扫过厅堂,看到陆仁五人,尤其是在陆仁那张犹带几分少年稚气、却穿着举人襕衫的脸上停留片刻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。他带着和煦的笑容,主动走上前来,拱手道:
“几位兄台请了!在下浙江宁波府举子,张元忭。观几位兄台风尘甫定,气宇不凡,想必也是今科进京赴试的同年?不知几位高姓大名,仙乡何处?”
陆仁等人连忙还礼。陆仁作为解元,当仁不让地代表回答:“不敢当。学生陆仁,与同窗徐文谦、沈默、赵德柱、马武,皆来自河南开封府。见过张兄。”
“河南开封府?”张元忭身后一位微胖的士子眼睛一亮,脱口而出,“可是今科河南乡试那位连中县、府、院三案首,又勇夺解元的陆仁陆兄台?!”
陆仁谦逊道:“正是学生,侥幸而己。”
“哎呀!失敬失敬!”张元忭脸上的惊讶之色更浓,他忍不住再次仔细打量陆仁,目光中充满了难以置信,“原来竟是陆双元当面!久仰大名!只是……”他顿了顿,语气带着十二分的惊奇和赞叹,“只是万万没想到,陆兄竟……如此年少!观陆兄之面,怕是尚未及冠吧?十西?十五?如此年纪便高中解元,真乃天纵奇才!令我等汗颜!”他身后的几位浙江士子也纷纷投来惊异、好奇乃至有些探究的目光,显然陆仁的年龄比他的解元名头更让人震撼。
陆仁坦然一笑:“学生虚岁十西。侥幸得中,实赖师长教诲、同窗砥砺,不敢当‘奇才’之誉。”
张元忭闻言,更是啧啧称奇,态度也愈发热情尊重:“十西岁的解元!亘古罕有!陆兄过谦了!”他随即想起正事,从袖中取出一份制作极为精美的洒金请柬,双手奉上:“说来正巧。京中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,为激励天下赴考士子,切磋学问,特于三日后,在城西‘漱玉园’举办文会。与会者皆是各省菁英,一时俊彦。在下不才,亦在受邀之列。不知陆兄及几位同年,届时可否拨冗莅临?也好让我等一睹少年解元风采,与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