烛,在黑暗中独自舔舐伤口之时,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不甚清晰的喧哗,夹杂着管家老苍头压低了声音的呵斥和一个凄惶无助、带着哭腔的哀求声。
“行行好……给口吃的吧……老汉……老汉三天没沾米粒了……”
“去去去!这里是私宅,不是施粥铺!到别处讨去!”
“我……我不要钱……我只要见官老爷一面……就见一面……求求你……”
徐文谦本就心烦意乱,听得外面的吵闹,眉头紧紧锁住,胸中一股无名火起。他本不欲理会这些市井琐事,只想图个清静。但那门外的哀求声异常执着,带着一种令人心酸的绝望,在寂静的夜里反复回荡,挥之不去。
他终于忍耐不住,猛地站起身,带着一丝愠怒推开书房门。廊下灯笼昏黄的光晕里,老苍头正一脸为难地拦在院门内。
“老爷,”老苍头见他出来,连忙躬身,“是个老乞丐,非要讨吃的,小的给他几个铜钱让他走,他却赖着不肯,还……还胡言乱语,说非要见官老爷。”
徐文谦压抑着烦躁,借着昏暗的光线向院门方向望去。只见一个身形佝偻、衣衫褴褛得几乎无法蔽体的老者,正被守门的健仆用力拦着。
那老者头发花白杂乱,如同枯草,脸上布满污垢,看不清具体容貌,唯有一双在黑暗中努力睁大的眼睛,闪烁着一种异样的、近乎疯狂的光芒,那不仅仅是乞怜,更像是一种濒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孤注一掷。
就在徐文谦目光投过去的瞬间,那老者仿佛感应到了什么,浑浊的眼睛猛地爆发出惊人的亮光。
不知从何处涌来的一股力气,让他猛地挣脱了健仆的阻拦,如同一个破旧的麻袋般,踉踉跄跄地冲进院子,在距离徐文谦只有几步之遥的青石板上,“噗通”一声,直挺挺地、毫无保留地跪了下去,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石面上,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。
“大老爷——!”
老者抬起鲜血混着污泥淋漓的额头,用尽全身的力气,发出一声撕心裂肺、仿佛要将灵魂都呕出来的凄厉哭嚎:
“我有天大的冤屈啊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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