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用此药,最终龙驭上宾,你待如何?你是会庆幸自己维护了所谓的‘律法尊严’?还是会愧疚于未能尽力挽救君父性命?!圣人之书,教你的是在君父危难时袖手旁观、甚至落井下石吗?!”
“你……你血口喷人!”焦芳气得浑身发抖,“老夫……老夫何时……”
“你没有吗?”陆仁冷笑,目光扫过全场,“尔等今日在此高谈阔论,句句不离纲常律法,可曾想过,陛下若有不测,这大明江山谁来支撑?太子殿下年少,若朝局因此动荡,边关因此生变,亿万黎民因此受苦,这责任,你们担得起吗?!你们口口声声为了江山社稷,实际上却是为了一己清名,置君父安危、国家稳定于不顾!此乃不忠!”
他顿了顿,声音更加沉痛:“陛下乃天下臣民之君父!为人臣子,见君父病危,不思竭尽全力救治,反而因循守旧,固步自封,甚至对奋力救治者百般刁难!此乃不孝!”
“肺痨一症,古来有之,染者众,亡者多,民间视为绝症,家破人亡者不知凡几!格物院研制此药,虽始于救驾,然其理既明,他日或可惠及天下,活人无数!尔等只因试药过程有瑕,便欲将此救人之术全盘否定,阻断天下患者生机!此乃不仁!”
“尔等读圣贤书,却不明事理,不辨轻重,只顾虚名,不务实际。面对确凿无疑的救驾之功,面对可能惠泽苍生的医学进步,只会抱残守缺,一味攻讦!此乃不义!”
陆仁每说一句,便向前一步,气势如虹,而焦芳则面色惨白,步步后退。
最后,陆仁停在焦芳面前,一字一顿,声音如同惊雷,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边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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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似你这等不忠、不孝、不仁、不义之徒,空谈误国,迂腐不堪!我陆仁遍览史籍,也从未见过如此……厚!颜!无!耻!之!人!”
“你……你……噗——!”
焦芳指着陆仁,双目圆瞪,胸口剧烈起伏,一口鲜血猛地喷溅而出,身体晃了几晃,直挺挺地向后倒去!竟是被陆仁一番有理有据、骂得淋漓尽致的斥责,生生气得吐血昏厥!
“焦大人!”
“快!传太医!”
皇极殿内顿时一片混乱。
陆仁却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昏倒的焦芳,转身,面向御座,躬身一礼,沉声道:“陛下,臣言语失当,惊扰圣驾,请陛下责罚。然,臣之心,可昭日月!格物院上下救驾之心,天地可鉴!”
弘治帝端坐龙椅,将方才一幕尽收眼底,脸上看不出喜怒,只是缓缓道:“陆卿言语虽激,然……其情可悯,其理亦正。焦爱卿……年事已高,气性大了些,扶下去好生诊治吧。”
轻描淡写的一句话,为这场朝堂交锋画上了句号。
经此一役,朝中公开抨击“试药”的声音几乎销声匿迹。
皇帝的态度、太子的立场、勋贵的支持、陆仁在朝堂上那番酣畅淋漓、占据绝对道德与事实高地的驳斥,以及焦芳当场吐血昏厥的戏剧性场面,共同构成了一股不可抗拒的洪流,将那些固守“程序正义”的声浪彻底压了下去。
尽管文官集团中仍有不少人内心不服,感到自身地位和价值观受到了巨大冲击,但面对既成的救驾事实和强大的皇权支持,他们暂时只能选择沉默。舆论的焦点,开始更多地转向对“格物神药”本身的好奇,以及对未来医学发展的憧憬。
一场滔天风波,终于在帝心独断与巧妙舆论引导的双重作用下,渐渐平息。
而陆仁与他的格物院,虽过程惊险,却也因此事,其地位与重要性,被前所未有地凸显出来,深深烙印在了大明王朝的政治图景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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