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篇小说《木黄会师》第一集:湘赣烽烟(4 / 6)

着几片新鲜的马蹄铁,这在荒僻的山路上极不寻常。“全体隐蔽!”他低声下令,随即带着侦察排沿着灌木丛生的陡坡迂回而上。拨开藤蔓的瞬间,他们发现三百米外的山梁上,国民党军的钢盔在阳光下若隐若现。敌人的阵地构筑得十分隐蔽,暗堡与天然地形完美融合,若非这几片马蹄铁,很可能就会中了埋伏。

“是黔军的前哨。”王震用匕首削下一片树叶叼在嘴里,目光冷静如鹰。他迅速在地图上标记出敌人的位置,派通讯员火速向军团部报告。此时,担任前卫的周球保三营也察觉到异样,战士们贴着潮湿的岩壁缓缓推进,刺刀在晨雾中泛着冷光。周球保示意队伍停下,他蹲下身,仔细观察着地面的脚印和折断的树枝,判断敌人的兵力和部署情况。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,战士们屏住呼吸,等待着命令。

后卫部队的压力同样沉重。炮兵连的战士们几乎是扛着改装后的迫击炮前行,每遇陡坡,都要用粗麻绳将炮身吊上悬崖。李大山的后卫团殿后,战士们一边行进,一边用树枝掩盖脚印,将布条绑在马尾上拖出杂乱痕迹。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,他们在鹰嘴崖埋设的最后一枚土制地雷也完成伪装,导火索巧妙地缠绕在野蔷薇的花茎间。地雷的制作十分简陋,但战士们却精心布置,希望能给追兵造成最大的杀伤。

特殊保护连队的行进格外艰难。报务员小张背着沉重的电台零件,在泥泞中数次摔倒,膝盖渗出的血很快与泥浆混在一起。文化教员王雪梅始终守在装载油印机的粪筐旁,即便恶臭熏得她直犯恶心,仍死死护住这台“革命的喉舌”。苏小红带着临时组建的担架队,用树枝和藤蔓在悬崖边搭建临时栈道,将重伤员一个个接力运送过去。栈道摇摇欲坠,每一步都充满危险,但战士们没有丝毫退缩,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,就是保护好每一位战友。

正午时分,任弼时在一处废弃的山神庙前召开紧急会议。王震摊开标满红点的地图:\"黔军在前方布置了三层防线,两侧山头都有暗堡。\"他的手指重重按在青枫岭的位置,\"我们必须赶在敌人合围前拿下制高点。\"肖克握紧腰间的手枪:\"三营正面佯攻,十七师从右翼包抄,我带直属队断后!\"

任弼时沉思片刻,摘下眼镜擦拭镜片:\"不能硬拼。让游击队在左翼燃放烟雾,制造主力进攻假象。同时,把我们缴获的黔军军服分给小股部队,伪装成溃兵接近敌营。\"他望向远处翻滚的乌云,\"暴雨将至,这是我们的机会。\"

作战方案确定后,各部队迅速行动起来。周球保回到三营时,正撞见新兵小李偷偷往干粮袋里塞半块硬得硌手的红薯——那是昨天张大娘塞给他的最后存粮。\"带上吧。\"周球保拍了拍少年单薄的肩膀,转身对着列队的战士们,喉结在晒伤的脖颈间滚动,\"记住,我们的每一口吃食,都是老乡拿命换来的!\"

傍晚时分,天空乌云如墨。周球保带领三营借着雨幕接近敌人阵地,泥浆在草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\"咕唧\"声。当距离敌人工事还有三十步时,他突然闻到一股异样的腥甜——那是混着铁锈味的硝烟,比寻常战场多了几分焦糊的油脂气息。这个发现让他心头警铃大作,几乎是本能地压低声音:\"卧倒!\"

话音未落,前方草丛中突然爆起密集的枪响。原来狡猾的敌人早已识破佯攻计划,在阵地前沿埋设了诡雷,伪装成受伤士兵的尸体下竟藏着拉发式炸药。走在前列的战士躲避不及,惨叫声与爆炸声混作一团。周球保感觉后背被气浪掀得撞上岩石,耳朵里嗡嗡作响,却依然嘶吼着挥舞大刀:\"分散突围!二排跟我上!\"

三营战士们在弹雨中左突右冲,子弹擦着头皮飞过。周球保看见炊事班老吴抡起铁锅挡子弹,却被流弹击中胸口,倒下前还奋力将一袋炒面推给身边的战友。黑暗中,周球保摸到腰间仅存的两颗手榴弹,大喊一声:\"跟我冲!\"带着剩下的战士们向敌人火力最猛的暗堡扑去。

与此同时,王震率领的十七师在右翼遭遇黔军精锐部队的顽强抵抗。敌人依托暗堡组成交叉火力网,子弹如蝗般泼洒下来。\"用集束手榴弹!\"王震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从牺牲战友怀中拽出三枚手榴弹捆在一起。当战士们冒着枪林弹雨将炸药包推进暗堡射孔时,剧烈的爆炸掀起的碎石击中了他的左肩,鲜血瞬间染红了军装。但他咬着牙继续指挥:\"不要停!撕开他们的防线!\"

夜幕深沉,雨势愈发滂沱。肖克带领直属队的迂回路线被暴涨的山溪阻断,湍急的水流中漂浮着上游冲刷下来的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