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回 三打德江城 梅天休主政(2 / 6)

前冲锋,身上瞬间被数颗子弹击中,鲜血喷涌而出,却凭着一股蛮力冲到了工事近前。

“弟兄们,跟我杀!”张羽让嘶吼着爬上沙袋,鬼头刀劈向一名机枪手。但更多的子弹射向了他,这位在滥弯坡立下赫赫战功的神将终于力竭倒下,身体顺着沙袋滚落,染红了身下的泥土。

“二哥!”张羽耀目眦欲裂,想要冲上前却被张金银死死拉住。

“佛主,不能再冲了!”张金银声音嘶哑,脸上混合着雨水和泪水,“机枪太厉害,我们冲不过去!”

雨幕中,神兵的尸体越堆越高,防御工事前的土地已经变成了暗红色。曾昭贵站在工事后方,冷漠地看着这一切,时不时抬手看看怀表:“告诉机枪手,节省子弹,等他们再靠近些。”

张羽耀望着不断倒下的弟兄,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惨叫声,终于痛苦地闭上眼:“撤!快撤!”

残余的神兵如同潮水般退去,留下满地的尸体和兵器。曾昭贵站在工事上哈哈大笑,抓起一把机枪朝天空扫射:“一群蠢货!还想打破县城?简直是白日做梦!”

雨水冲刷着战场,将鲜血汇入溪流,流向远方的田野。张羽耀带着残部退到枫香坝时,五百神兵只剩下不到两百人。他跪在张氏宗祠的牌位前,双手插入泥土,指甲缝里塞满了血污:“列祖列宗在上,羽耀无能,让弟兄们白白送死……”

祠堂外,雨还在下,仿佛在为死去的神兵哀悼。第一次攻打德江城,以神兵的惨败告终。

枫香坝的夜晚格外寂静,只有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狗吠。张氏宗祠里点着数盏油灯,昏黄的光晕照亮一张张疲惫而悲伤的脸庞。张羽耀坐在首位,目光呆滞地看着地上的血迹——那是抬回来的重伤员留下的。

“佛主,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!”张羽翊的左臂缠着厚厚的布条,鲜血已经浸透了绷带,“二哥死得惨,我们一定要为他报仇!”

“报仇?怎么报仇?”一个年轻神兵怯生生地开口,“机枪太厉害了,我们的符水根本没用……”

这话如同火星掉进了火药桶,立刻引发了骚动。

“我就说画符念咒不管用,你们偏不信!”

“是不是神水的配方错了?该多加些朱砂的!”

“官府有洋枪洋炮,我们根本打不过……”

张羽耀猛地一拍桌子,祠堂里瞬间安静下来。他站起身,目光扫过众人:“弟兄们,我们是为了活命才聚在一起的!官府逼得我们家破人亡,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弟兄们白死,继续受他们欺压吗?”

“不能!”几个老兵齐声喊道。

“对,不能!”张羽翊也跟着起身,“佛主,我们再打一次!这次我们绕开老鹰岩,从南门偷袭!”

张羽耀沉吟片刻,走到祠堂中央的沙盘前——那是冉少波上次来访时留下的。沙盘上清晰地标注着德江城的地形和防御布防。他手指划过城南的一片洼地:“南门靠近乌江,地势低洼,曾昭贵必定防备薄弱。但那里有护城河,我们需要准备梯子和绳索。”

“我去准备!”张金银立刻应声,“附近村寨有不少木匠,我让他们连夜打造云梯!”

“还有神水!”一位负责画符的老者开口,“上次是我心不诚,这次我亲自斋戒沐浴,取北斗七星方位的露水调和,定能让神水显灵!”

张羽耀点点头:“好!三日之后,我们二更出发,三更准时攻城!这次我们不仅要为死去的弟兄报仇,还要打开粮仓,让全县百姓都有饭吃!”

接下来的三天,枫香坝变成了繁忙的军营。木匠们叮叮当当地打造云梯,妇女们烧水做饭,神兵们则在空地上演练攀爬和巷战。张羽耀亲自监督训练,他不再一味强调符水的作用,而是让去过印江的神兵传授李天保的“脚挑叉”绝技,教大家如何躲避子弹。

第三天傍晚,一个穿着破烂长衫的书生来到枫香坝,自称是德江县城里的教书先生梅天休。他说听闻神兵要攻打县城,特来献上一计。

“佛主,”梅天休对着张羽耀拱手行礼,“曾昭贵为人残暴,在城中早已天怒人怨。我愿回城联络爱国志士,届时打开城门,里应外合,定能一举成功。”

张羽翊警惕地打量着他:“你是官府的奸细吧?想骗我们进城?”

梅天休坦然一笑,从怀中掏出一张纸:“这是城中百姓的联名信,他们都盼着神兵进城解救他们。若佛主不信,可派人随我一同回城探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