护”讲了一遍,贺营长听得连连点头,巴掌拍得他后背生疼:“这个冉少波有真本事!咱们红军打仗,也靠战术不靠迷信,你们找对路子了!”
走到半夜,队伍突然停下。贺营长举起右手,掌心朝前,整个队伍瞬间鸦雀无声。他压低声音命令:“前面三里地有民团哨卡,按老规矩,摸过去偷袭!”安鸣皋看见红军战士们像狸猫一样散开,动作轻得没有一丝声响,钻进树林时连树叶都没惊动几片。他们的“攀崖术”比神兵练的更利落,配合更默契,没等安鸣皋反应过来,前方就传来几声闷响,哨卡的火把应声熄灭,连呼救声都没来得及响起。
“这叫夜袭战术,讲究快、准、静。”贺营长拍着他的肩膀解释,月光照在他脸上,笑容里带着自豪,“以后让冉少波多跟咱们红军学学,保准比画符念咒管用得多。”安鸣皋用力点头,心里对红军的佩服又多了几分。他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神符,那张黄纸已经被汗水浸得发软,边角卷了起来,而红军战士胸前的红星徽章,却在月光下闪闪发亮,像缀在衣襟上的星星。
枫香溪的老樟树有合抱粗,枝繁叶茂得像撑开的巨伞,树下挤满了闻讯而来的百姓和神兵。红三军军长贺龙站在临时搭起的土台上,军帽檐下的眼睛炯炯有神,军装袖口磨出了毛边,却挡不住身上那股顶天立地的英气。他刚讲完“打土豪分田地,让穷人过好日子”的主张,台下就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,连树上的麻雀都被惊得飞了起来。
安鸣皋挤在人群最前面,看见冉少波站在第一排,平时总是紧绷的脸上难得露出激动的神色,眼神亮得惊人。他身边站着几个红军干部,有的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,有的在低声讨论,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认真的神情。
“冉少波!”贺龙的声音穿透人群,带着爽朗的笑意,“听说你把一群信神弄鬼的神兵,改造成能打仗的队伍了?有两下子啊!”冉少波“啪”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,动作利落得像年轻时在黄埔军校的样子:“报告军长,只是初步训练。神兵弟兄们苦大仇深,就是缺方法、缺领导,早就盼着红军来指引方向了!”台下的神兵们纷纷跟着喊:“我们要跟红军干!听红军指挥!”
安鸣皋注意到,红军干部跟冉少波讨论战术时,嘴里说的不是“神坛规矩”“符咒威力”,而是“群众基础”“游击战术”“集中优势兵力”。有个戴眼镜的干部叫夏曦,说话慢条斯理却很有力量,他给大家讲“工农苏维埃”,说以后要让百姓自己选代表当家作主,不用再看地主劣绅的脸色。安鸣皋听不懂这些新词,但他觉得心里热乎乎的,好像在黑暗中走了很久,突然看到了远处的光亮。
当天下午,冉少波把安鸣皋叫到祠堂后屋,这里临时成了红军的联络点。墙上挂着张巨大的黔东地图,上面用红笔圈出了许多地名。“你回稳坪一趟,”冉少波的声音压得很低,眼神却异常坚定,“告诉张羽让,立刻带各坛骨干来枫香溪开会。就说红军要跟咱们正式联手,建立根据地,让百姓过上安稳日子!”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红布,上面印着清晰的镰刀斧头图案,“这是信物,比任何神符都管用,让他们看到这个就信你。”
返程路上,刚走到半山腰就遇到了麻烦。张金银带着几个老神兵堵在路口,他们背着桃木剑,怀里揣着朱砂符,脸上带着警惕的神色。“安鸣皋,你小子是不是被妖法迷了心窍?”张金银举着桃木剑,剑尖直指安鸣皋的胸口,“那红布上的怪符号是妖法,会勾魂摄魄的!快把它交出来,我好替你作法驱邪!”
“胡说!”安鸣皋把红布紧紧攥在手里,气得浑身发抖,“红军是好人!他们帮百姓分粮食,打仗靠真本事,比神佛灵验多了!昨天我们还一起打跑了民团,你要是不信,去问张羽让大哥!”
张金银哪里肯信,他认定安鸣皋是被“妖术”迷惑了,掏出桃木剑就要刺过来:“你这执迷不悟的东西!我这‘斩妖剑’是祖师爷传下来的,今天就替神坛清理门户!”安鸣皋猛地从背后掏起步枪,是红军刚配给他的,枪口对准天空扣动扳机,“砰!”一声巨响震得山谷回声阵阵,树叶簌簌落下,张金银吓得手一软,桃木剑“哐当”掉在地上,脸色惨白如纸。
“这才是真本事!”安鸣皋大喊着,枪管还在微微发烫,“冉军师都信红军,你们敢不听军师的话?枫香溪的弟兄们都在学红军战术,谁还信你那破符?”老神兵们面面相觑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谁也不敢说话。他们怕红军的枪,更怕冉少波的威严。张金银颤巍巍地捡起桃木剑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:“我……我们跟你回稳坪,听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