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回 红三军入黔 枫香溪传讯(3 / 5)

听佛主的意思。”

安鸣皋松了口气,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。他知道,让这些信了大半辈子神符的老神兵彻底转变观念很难,但只要让他们亲眼看到红军的好,总有一天会明白,真正能救黔东百姓的不是鬼神,而是团结起来的力量。

回到稳坪,张羽让正在祠堂里擦枪,看见安鸣皋回来,立刻迎上来:“怎么样?红军那边真像军师说的那样?”安鸣皋把红布掏出来,又把枫香溪的见闻一五一十讲了一遍,从贺龙的演讲到红军的战术,连战士们帮百姓挑水的细节都没落下。张羽让听得眼睛发亮,一巴掌拍在桌子上:“好!这才是咱们该走的路!”

他立刻召集各坛骨干开会。祠堂里烟雾缭绕,有人举着红布信物激动得满脸通红,说要“跟着红旗走”;也有人抱着神符犹豫不决,担心“得罪神灵降灾祸”。张金银缩在角落里,哆哆嗦嗦地说:“那红布是妖物,会让咱们断子绝孙的……”

“放屁!”张羽让猛地一拍桌子,震得香炉都跳了起来。他撸起袖子,胳膊上省军留下的枪伤疤痕清晰可见,“上次枫香坝要是靠你的神符,我这条命早没了!冉军师和安鸣皋都亲眼见过红军,他们说是好人就是好人!明天我带五十个弟兄去枫香溪,谁不去谁是孬种,以后别在神坛混!”

第二天一早,安鸣皋带着张羽让的队伍向枫香溪出发。山路蜿蜒,两旁的杜鹃花开得正艳,像撒了一路的胭脂。走了不到一半,迎面遇到几个背着步枪的汉子,为首的正是印江神兵首领李天保的侄子李禄渊。“我们奉天保大哥的命,去枫香溪见红军!”李禄渊笑着说,黝黑的脸上带着期待,“听说红军打仗比神兵厉害,特地去学学本事!”

安鸣皋心里乐开了花,他想起贺龙军长在枫香溪说的话:“团结起来力量大,神兵红军一条心,就能打倒反动派,让黔东百姓过上好日子!”现在看来,越来越多的人明白了这个道理。

走到半路,天空突然暗了下来,豆大的雨点“噼里啪啦”砸下来。神兵们慌忙掏出怀里的神符,想找地方避雨,可黄纸早就被雨水浸透,贴在身上软塌塌的,字迹都晕开了。安鸣皋正着急,看见几个红军通信兵冒雨赶路,怀里紧紧抱着文件包,用油布裹得严严实实,雨水顺着他们的帽檐往下流,衣服湿透了也毫不在意。

他跑过去帮忙挡雨,通信兵却笑着摆摆手:“不用,这是命令,再大的雨也得按时送到。”他们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,泥水溅到裤腿上也浑然不觉,眼神里的坚定比任何神符都更有力量。安鸣皋心里一动,这不就是比“刀枪不入”更厉害的信念吗?

雨停时,阳光穿过云层洒下来,远处的枫香溪山头上插满了红旗,在绿树映衬下像一片燃烧的火海。冉少波和贺龙正站在山口迎接,两人紧紧握手,爽朗的笑声顺着风飘过来,像认识多年的老朋友。安鸣皋突然觉得,那些红旗比神兵的黄旗更鲜艳,更能让人心里踏实。他摸了摸怀里的红布信物,加快了脚步,山路尽头的光亮越来越近了。

枫香溪的祠堂里,油灯彻夜不熄,灯芯“噼啪”爆着火星,把墙上的人影拉得很长。贺龙、夏曦和冉少波围着地图讨论,手指在德江、印江、沿河的地名上移动,不时低声交谈几句。张羽让、李天保等神兵首领坐在旁边的长凳上,听得聚精会神,连咳嗽都小心翼翼的。

当贺龙讲到“建立黔东革命根据地,让百姓有田种、有饭吃、有衣穿”时,李天保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,膝盖撞到桌腿发出闷响也没察觉。他黝黑的脸上满是激动,声音都有些发颤:“军长说的,正是我们神兵想干的!只是以前走错了路,靠神符、靠咒语,越打越惨,弟兄们死了不少……”他想起二打印江城时牺牲的李禄昌,眼圈忍不住红了。

贺龙走过去,拍着他的肩膀说:“天保同志,神符救不了百姓,咒语挡不住子弹,只有团结起来闹革命才能救自己。你们神兵有勇气、熟悉地形,这是最大的优势;我们红军有战术、有主张,咱们联手起来,定能让黔东变个天!”冉少波接着说:“我已经让人把各村的神坛改成训练场,以后咱们就练红军的战术,学红军的规矩,把神兵变成真正的革命军!”

安鸣皋被冉少波派去给各村送信,召集神兵来枫香溪参加训练。他背着步枪走在山路上,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,既紧张又兴奋。走到印江六井溪时,远远就听见一阵奇怪的喊叫声,走近了才发现,是“七仙女”支队在村口的空地上练“滚刺条”。

文贵弟光着脚踩在铺满荆棘的木板上,尖利的刺扎进脚掌,鲜血顺着脚趾缝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