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回 红三军入黔 枫香溪传讯(4 / 5)

下来,染红了脚下的土地。她咬着牙,额头上全是冷汗,却硬挺着不吭声,身后的几个女神兵也一个个咬着牙往上冲。“住手!别练这个了!”安鸣皋赶紧跑过去拦住她们。

文贵弟抬起头,脸上沾着泥土和汗水,眼神却很倔强:“不练这个,怎么证明对神坛的诚心?打仗哪能不流血?这点苦都吃不了,还怎么报仇?”安鸣皋把枫香溪的事讲了一遍,从红军的战术讲到女战士的英勇,最后掏出红军给的绑带递给她:“红军战士也流血,但他们靠的是包扎伤口、互相救助,不是硬抗。你看这绑带,消过毒的,比神符管用多了!”

文贵弟半信半疑地接过绑带,指尖触到柔软的棉布,又看了看姐妹们流血的脚,突然把怀里的神符扔在地上,用脚狠狠踩了踩:“这破玩意儿,不如学真本事!姐妹们,跟我去枫香溪,学红军打仗!”女神兵们欢呼起来,七手八脚地解下脚上的荆棘,跟着安鸣皋向枫香溪进发。阳光透过树林洒在她们身上,血迹斑斑的脚印留在身后,却像开出了一朵朵倔强的花。

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回池坝,宁国学拄着拐杖,带着几个弟兄慢慢走来。他肩膀上的枪伤还没好利索,绷带渗着淡淡的血痕,每走一步都疼得皱紧眉头,却谁也不让搀扶。刚到枫香溪村口,就看见几个红军战士帮着老大娘挑水,有说有笑的样子让他愣住了——这辈子见过的队伍不少,却从没见过当兵的对百姓这么亲。

“宁老哥来了!”冉少波迎上来,扶着他往祠堂走。宁国学看着红军战士帮百姓劈柴、修屋,眼眶忍不住红了:“少波啊,我打了一辈子仗,从保长到神兵,从没见过这样的队伍。以前信神,滥弯坡一仗神没显灵,弟兄们死了一堆;现在信红军,这些娃娃兵才是百姓的救星啊!”他当场让跟来的弟兄把神坛供奉的香炉砸了,换成红军送来的“打土豪分田地”标语牌,“以后这就是咱们的‘神位’!”

冉少波和红军干部一起,在杨氏宗祠办起了培训班,给神兵们上政治课。祠堂墙上,“神坛戒律”旁边贴上了“三大纪律八项注意”,红纸黑字格外醒目。安鸣皋第一次听到“阶级”“革命”“苏维埃”这些新鲜词,虽然有些难懂,却明白红军说的“穷人要团结起来跟地主恶霸斗”,跟神兵“灭丁灭粮灭捐”的初衷是一个道理,只是红军把道理讲得更清楚、更实在。

教政治课的是个戴眼镜的红军干部,说话温和却有力量。他问大家:“为什么百姓受苦?不是因为神不保佑,是因为土豪劣绅和军阀把粮食、土地都占了!”有个老神兵嘟囔:“这是命……”干部笑着摇头:“命不由天定,由咱们自己挣!红军就是帮大家挣好日子的队伍!”台下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,连最固执的张金银都听得直点头。

晚上站岗时,安鸣皋看见贺龙和冉少波在月光下谈话。老樟树的影子落在他们身上,像披上了一层银纱。贺龙说:“少波啊,改造神兵不容易,这些弟兄苦大仇深,有股子狠劲,但迷信思想重,得慢慢来,既要保留他们的勇气,又要破除迷信。你得多费点心。”

冉少波点点头,望着远处各村的灯火:“我打算从各坛选一批骨干,送到红军教导队培训,让他们亲眼看看红军是怎么打仗、怎么做人的,回去后再带动其他人。”安鸣皋心里一动,悄悄凑过去,小声问:“军长,军师,我能去吗?我想学真本事!”

贺龙哈哈大笑,拍着他的肩膀:“好小子,有上进心!明天就跟教导队走,好好学,以后当红军的通信兵!”安鸣皋激动得差点跳起来,他摸了摸胸前的红星徽章——这是红军送的,冰凉的金属却让他心里暖烘烘的,比任何神符都让他安心。

省军的反扑比预想中来得更快。覃礼昆带着一个旅的兵力,气势汹汹地杀向枫香溪,沿途散布谣言说要“荡平枫香溪,剿灭红匪神兵”,还贴出告示悬赏冉少波的人头。消息传到祠堂时,冉少波正在给神兵们讲“伏击战要领”,台下立刻骚动起来。

“快请神符!让法师画‘避弹咒’!”有个老神兵慌了神,手忙脚乱地要去掏怀里的黄纸。安鸣皋“腾”地站起来,声音响亮:“军师说过,靠战术不靠神符!红军教我们的‘诱敌深入’战术,正好用来收拾他们!”他走到地图前,指着枫香溪的峡谷地形,把红军教的伏击要点说了一遍,条理清晰,连冉少波都露出了赞许的目光。

贺龙立刻召集紧急会议,决定兵分三路:红军主力在枫香溪峡谷设伏,占据两侧制高点;冉少波带神兵一部佯装溃败,引诱省军进入包围圈;张羽让、李天保分别带人抄后路,切断敌军的补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