烧炭!我这是高温煅烧!现代建材的基础操作!阿呆!在下这是给赖陆公造混凝土城墙用的!这是现代科学知识!你们这群古代人太愚昧,得尊重科学!”
俺听着“混凝土”“科学”这些词,跟听南蛮人说话似的,懵得直挠头。多目大人也愣了愣,大概也没听过这些怪词,可“愚昧”俩字他听清了,脸瞬间黑透,抬手就给了柳生样一耳光,打得柳生样嘴角冒血:“竖子敢辱我!”接着冲手下喊“捆了!”,俩武士立马扑上去,把柳生样按在泥里,绳子捆得跟粽子似的。
柳生样还嘴硬,被按在地上还喊“科学不是愚昧!你们懂个屁!”,多目大人气得又踹了他一脚,才吩咐人:“派快马去本丸报赖陆公,就说抓了个胡言乱语的狂徒,还敢辱我武人!”
俺蹲在旁边瞅着,心里直犯嘀咕:这“科学”到底是啥?咋比偷砍竹子还招揍?柳生样这顿打,怕不是白挨了。
等柳生挨了毒打被押送本丸时,赖陆公正和督姬看舆图。他一把抓住赖陆公的袖子,连话都说不利索:“赖陆公!我找到烧石灰的法子了!有了石灰就能造水泥!有了水泥就能造钢筋混凝土城墙!比小田原的墙还结实!”
赖陆公那会儿也没见过水泥,拿起柳生带来的一点“窑灰”捏了捏,没说话。旁边的督姬倒先笑了,手指戳了戳那灰:“这不就是石灰嘛?前几年修江户城堞墙时用过,有什么稀罕的?”
柳生当时就愣住了,接着突然哈哈大笑,拍着大腿说:“原来督姬様也知道!那更好了!赖陆公您等着,我肯定给您弄出钢筋混凝土的城墙,让关东诸州都看看咱们的新玩意!”
【柴田胜重的手习稿,字迹愈发潦草,仿佛带着当时现场的混乱与激动】
柳生样得了赖陆公的准许,又弄来好多石灰,堆得跟小山似的。可他拌上沙子和水,那东西干了一捏就碎,比俺们乡下夯的土墙还不如。他急得围着灰堆转圈,嘴里念叨着什么“韧性”、“强度”……俺听不懂,就记得他猛地一拍脑袋,眼睛瞪得像铜铃:“对了!加东西!现代……不,古法里加糯米浆,太贵了,这是庆长年间,我一个足轻大将,再玩米浆估计得饿死——”
后来还是俺聪明,告诉他加铁,可他去了铁匠铺,盯着人家烧红的铁块看了半天,又垂头丧气地回来。原来那铁烧红了会软,冷了又硬邦邦,根本没法子跟灰泥混到一块儿。俺蹲在旁边啃饭团,就看他又要犯愁。
还是那个烧陶匠的小子机灵,凑过来说:“柳生样,铁块不成,试试铁锈行不?俺爹烧陶器,想弄出红褐色,就掺铁锈粉。”
柳生样一听,又活了!立刻求人,到处帮人去铁锈,什么刀剑铺的废渣、旧铁炮上的红皮、甚至河边捡来的烂铁片,全给刮下粉来。好家伙,那铁锈粉和沙子、石灰一混,颜色立马变了,成了……成了那种像放坏了、掺了麸皮的黑豆糕的颜色!柳生样还嫌不够,又不知从哪弄来些铁砂,说是要“增加骨料”,搅和进去,那浆子更稠了,颜色也更深。
可这“豆糕”浆它不爱干啊!放在那儿半天,表面一层硬皮,底下还是软的。工匠儿子又说:“柳生样,要不加点石膏试试?听说那东西能催干。”
正商量着,管理米藏的松平秀忠大人喝得醉醺醺地路过,听了两耳朵,就打着酒嗝嚷嚷:“蠢材!光加料顶什么用?干将莫邪怎么铸剑的?得见血!得献祭!没有精血魂魄,哪来的神物?!”
松平大人说完就晃悠着走了,可这话像根钉子,扎进了柳生样的心里。他看看那堆耗费了赖陆公不少钱帛却依旧不成器的“赭石色烂泥”,把牙一咬,对俺说:“柴田,去找!猪血、鸡鸭血……什么都行!”
俺当时心里直嘀咕,这玩意儿能行?可柳生样下了令,俺只好带人去町里的屠宰处,弄来了好几桶腥气冲天的牲畜血。
到了踟蹰崎馆后面空地上,真正的“灌注”开始了,那场面,俺老柴田这辈子都忘不了!
柳生样先是指挥人用木板搭了个一人多高、方方正正的模具,又把那些用脆生生的玉钢条勉强捆扎成的“铁骨头” 架在里面。那铁骨头看着就不结实,节点处都是用皮绳和小铁楔子胡乱固定的。
然后,他把那桶集齐了石灰、沙子、铁锈、铁砂、石膏,最后又兑入黏糊糊动物血的“终极水泥浆”,原本俺只以为“哗啦”一声倒进了模具里。
可问题就从这儿开始了!
俺当时就觉着不对劲。一开始稀得就像是脏水。然后这浆子倒进去,不像和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