葡萄牙)紧密勾结。哈布斯堡的野心,吞噬世界,他们…没有伦理,只有…家族和教皇!”
他挥舞着手臂加强语气:“他们鼓励…鼓励一种…‘神圣的婚姻’!为了血统,为了权力,兄弟可娶姐妹,侄子可娶姑母!在维也纳,在马德里,这…寻常!”他努力想说出“司空见惯”这个词,但憋了半天,只好用“寻常”代替,听起来更加骇人听闻。
石田三成在一旁听得脸色发青,忍不住低声呵斥:“住口!南蛮之地陋俗,安敢在御前胡言!”
但荷兰人毫不退缩,反而上前半步,目光灼灼地盯着淀殿,声音压低,却更加清晰,仿佛在陈述一个可怕的事实:“陛下!据我们所知,赖陆国王…他深受此道影响!他或许…或许已向您提出了…某种…‘结合’的提议?为了…为了‘统一’丰臣的血脉,为了‘稳固’他的统治?”
“结合”这个词,像一根冰冷的针,瞬间刺入淀殿的耳中。
她脑中“嗡”的一声,刚刚强压下去的、源自赖陆那封信的冰冷威胁与屈辱感,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,轰然炸开!
荷兰人的话,像一把扭曲的钥匙,精准无比地插入了她心中最恐惧的锁孔!
她不由自主地瞥向案几上那封被镇纸压着的信。“洒扫本丸主殿以待”、“居主殿正寝”、“晨昏定省”……这些冰冷的字句,此刻在荷兰人“神圣婚姻”、“结合”的诡异注解下,骤然染上了一层令人作呕的、占有欲的色彩!
她眼前仿佛浮现出羽柴赖陆的身影——那异于常人的一间一尺的巨躯,高挺的鼻梁,以及那双看人时总带着几分慵懒笑意、眼尾微微上挑的桃花眼…那白皙近乎冷感的皮肤…
以往只觉得他相貌奇特,颇有威仪。此刻,在荷兰人这番“胡言乱语”的催化下,这一切特征在她眼中骤然扭曲、放大,拼凑成一个全新的、令人极度不安的意象:一个强大、冷酷、且可能被南蛮邪恶伦理所蛊惑的…好色之徒!
是了!他既有夺取蜂须贺雪绪(嫡母)、强纳池田督姬(他人妇)的前科,如今权势滔天,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?联姻?结合?霸占?…他信中那冠冕堂皇的“孝心”,底下藏的莫非竟是…竟是如此龌龊不堪、觊觎嫡母的野心?!
一股混合着恶心、恐惧、被亵渎的愤怒,猛地冲上她的头顶。她的脸颊瞬间血色尽褪,又迅速涌上一阵耻辱的潮红。她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攥紧,华美的打褂袖口微微颤抖。
石田三成见她神色剧变,心中暗叫不好,急忙厉声打断荷兰人:“荒谬绝伦!赖陆公乃太阁殿下血脉,岂会行此禽兽之举!尔等南蛮,休要在此蛊惑人心!来人…”
“治部少辅!” 淀殿突然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但她强行控制住了,“让他…说完。”她需要知道,这最坏的猜测,究竟有几分可能。
荷兰人见似乎起了效果,更加急切,他试图引用那个他自以为精妙的例子:“陛下!请想想苏格兰的玛丽女王!她拒绝不匹配的婚姻,维护了王室的尊严!您必须拒绝!否则,您的家族将沦为…”
“——够了!”
这一次,是淀殿自己喝止了他。她听不下去了。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打在她的神经上。
“苏格兰女王”、“玛丽”、“拒绝”…这些古怪的异邦名字和事例,她完全不懂,但结合上下文的“婚姻”、“拒绝”,其含义昭然若揭!
她缓缓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那荷兰使者,努力维持着最后的镇定与威仪,但微微起伏的胸口泄露了她内心的激荡。
“尼德兰的使者,你的‘情报’,我已知晓。”她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治部少辅,带他们下去。予以安置,严加看护,没有我的命令,不得与任何人接触!”
“殿下!”石田三成惊愕地看着她,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改变态度,似乎…似乎有些相信了这无稽之谈?
“快去!”淀殿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,甚至有一丝…惊惶?
石田三成不敢再问,只能躬身:“…是!”他狠狠瞪了那荷兰人一眼,示意手下将这几名惹祸的南蛮带下去。
荷兰人似乎还想说什么,但被石田家的武士强硬地“请”了出去。
移门再次合上,寝殿内重归寂静,只剩下灯花爆开的细微噼啪声,以及淀殿茶茶略显急促的呼吸声。
她缓缓坐回榻上,目光再次落在那封赖陆的信上。此刻,这封信在她眼中已彻底变了模样。它不再仅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