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听著,老朱虽然现在没动你们,但他疑心重,难保以后。有机会……跟著朱允熥,成为他的左膀右臂!”
“或者想办法……调到地方去,离中枢远点,越远越好。”
“还有,离蓝玉、冯胜、傅友德那些骄兵悍將也远点,他们……气数快尽了。”
这番如同遗言般的嘱咐,让沈浪五人心中巨震,他们將每一个字都牢牢刻在心里。
而观刑台另一侧,朱高燧急得抓耳挠腮,恨不得也衝上去送点啥,却被朱高炽死死按住。
“老三!不可妄动!父王如今正在风口浪尖!我们不能旁生枝节了!”
朱高炽低声厉喝,眼神凝重:
“如果有心,相信张飆能感受到你的心意!”
“对!”
朱高煦吐出一个字,然后紧紧抿著嘴唇,压抑著情绪。
最终,当再无人上前时,张飆脚下的『陪葬品』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,从金银玉器到酸辣猪蹄,五八门,琳琅满目。
张飆心满意足地看著这堆东西,然后看了眼日晷,朝旁边的刽子手挤眉弄眼道:
“哥们儿,帮个忙,待会儿下手利索点。”
“还有这些『心意』,都给我堆到断头台旁边,码整齐点,我看看能不能带下去几件。”
刽子手:“……”
他感觉自己几十年的职业生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,世界观都快崩塌了。
但张飆没功夫跟他瞎扯,又转头朝蒋瓛道:
“蒋指挥使,时辰差不多了,劳驾,笔墨伺候,我要给老朱写供状。”
【写供状这时候】
蒋瓛眉头紧锁,心中惊疑不定。
【这疯子之前死活不肯写,如今死到临头,反而主动要写】
他本能地觉得有诈。
但想起老朱对张飆那份难以言喻的复杂態度,以及之前数次因张飆而起的波澜,他也不敢擅自拒绝。
稍微沉默,他最终还是妥协了:“给他。”
很快,纸笔被一名锦衣卫送上了刑台。
张飆就在眾目睽睽之下,趴在断头台上,奋笔疾书。
他一边写,一边催促刽子手搬东西,而且写得也不慢,脸上甚至带著一种近乎疯狂的神色。
不多时,他就掷笔於地,將写满字的供状吹乾,折好,递给蒋瓛:
“喏,拿好了。这是我写给老朱的《治安疏》,记得亲手交到他手中。就说我跟他的事还没完,咱们后会有期。”
《治安疏》
居然跟治国有关不是供状!
蒋瓛诧异了一下,心说怎么没完你马上就要死了!哪来的后会有期!
但是很快,他又想到了张飆那『诡异』的能力,觉得所谓的『后会有期』,应该是张飆的后手,他是在威胁皇上。
难道是为了沈浪他们五个
蒋瓛下意识看了眼沈浪他们五个,然后皱眉接过那封尚带著墨香的《治安疏》,只觉得重逾千斤。
他下意识地想要打开查看,这是他的职责。
“蒋瓛——!”
张飆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其冰冷,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威胁,目光如刀般刺向他:
“如果你想死全家,你儘管看。”
蒋瓛的手猛地一僵,如同被毒蛇咬中!
他瞬间想起了张飆在詔狱里那些石破天惊、甚至隱隱触及.马皇后的狂言!
他知道,这个疯子绝对干得出来!也绝对有能力在死后拉他垫背!
权衡利弊只在瞬间。
蒋瓛脸色变幻数次,最终一咬牙,竟真的没有打开查看。
而是迅速取出一个锦囊,將《治安疏》封入其中,用火漆牢牢封好,对一名心腹緹骑厉声道:
“快马加鞭!即刻入宫!面呈皇上!不得有误!”
那緹骑领命,翻身上马,绝尘而去。
这一幕,让监刑官刘三吾、駙马梅殷,以及台下以方孝孺为首的清流士子们大为不满。
“蒋指挥使!你这是何意!”
刘三吾厉声质问:“难道还想让此獠多活片刻吗!”
“正是!罪证確凿,岂容再拖延!”梅殷也附和道。
方孝孺虽未开口,但紧蹙的眉头也显示了他的不赞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