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之际,那夫人虽然狼狈却依旧不掩大家闺秀风范,显然是有来头的。
这样的人,出行都是会带侍卫的,却还是沦落到与自己一样被俘,背后指不定会另有不为外人道的缘由。
江巧娘不知道打听女儿身世的汝南侯府是敌是友,拿出此生所有的心眼子,与他们三人周旋。
“是……青穗她,的确不是陆守良的亲生女儿。”
江巧娘咬了下唇,将已经被陆守良发现的事实说出来。
反正这事儿大家都已经知道了,汝南侯府即便去查,也只能查出这一件事。
陆守良对自己拳打脚踢,百般苛待,都没能从她嘴里撬出来女儿的身世,她也绝不可能在侯府的人面前说。
从江巧娘口中得了准信,侯府三位长辈面上一喜,忍不住彼此对视。
这件事许多人都在查,侯府在查,摄政王在查,陛下也在查,终于在八年后有了进展!
秦老夫人按住急着开口的儿子,沉思一番后,小心问道:“那青穗……可是你生的?”
江巧娘瞪大了眼睛,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秦老夫人这话问得十分刁钻。
既然目前确定父不详,那么母亲呢?
男人或许不知道孩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的,女人却是能对此心知肚明。
倘若江巧娘说,陆青穗并非自己所生,那么她就必须说明陆青穗是从哪儿抱的。
所她将陆青穗认作是自己亲生的,那么就会坐实她不守妇道,与人通奸。
这么大一个把柄捏在侯府手里,相当于捏住了江巧娘的命脉,生死都在他们的一念之间。
江巧娘觉得,她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么难以回答的问题。
不回答还不行。
她不是傻子,知道女儿的身世决定了接下来她们母女二人在侯府的地位。
江巧娘不想再回到陆家,更清楚如今女儿虽然被在侯府被奉为上宾,可并不能以救命恩人的身份为所欲为多久。
感情是会随着时间逐渐变化的。
当年她刚与陆守良成婚时,也是蜜里调油。
如今却落得被发卖的下场。
但江巧娘有一点很肯定,在没弄清楚侯府的追问前,她绝不会吐露真相。
她一边绞尽脑汁地编造故事,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三位侯府贵人的神情。
“青穗……的确也不是我亲生的。”
在发现面前三人露出“果然如此”的表情后,江巧娘仿佛吃了颗定心丸,脑子也变得机灵起来,顺畅地编起了故事。
“当年陆守良任金北知县时,那一带闹土匪,闹得很凶。”
“有一年,金北闹灾荒,土匪没吃的也抢不到,便下山劫掠了许多人,当时我刚生下陆守良第五个孩子,那也是个女儿。”
“夜里还在给孩子喂、喂奶,他们就冲进县衙,把我和孩子一起抢上了山。”
“当时很乱,很多人都病倒了,我不知道是不是瘟疫,虽然我没传染上,可孩子……”
江巧娘哽咽了,模糊的视线仿佛穿越时空回到当年。
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那块肉,就那样在怀里咽了气,不管她怎么摇,怎么哄,都不再回应自己。
秦老夫人一直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,揣度着她话中的真假。
江巧娘平复了下心情,接着道:“后来土匪被剿灭,我怕孩子没了,不好向陆守良交代,便捡了个孩子,充作是我的。”
楚琰忙问:“那孩子的父母,你可曾见过?”
江巧娘眼神闪烁,摇头否认。
“不曾见过,许是也传染上了病,死了。那孩子没人管,被丢在尸体堆里头,要不是我耳力好,险些没听见她在哭。”
秦老夫人一边将她的话反复琢磨,一边缓缓问:“所以,你也不知道青穗的父母是谁?”
江巧娘老实摇头,“的确不知。”
侯府三人沉默许久,仿佛在消化江巧娘的话。
半晌,他们才回过神。
“你先回青竹院吧,别让青穗等急了,我看那孩子很是黏你。”
“往后若是再想起什么,前来相告。”
江巧娘点点头,临走前,鼓起勇气问:“敢问三位贵人,为何如此在意青穗的身世?”
楚琰转过身不语,背在身后的双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