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触碰钟面上的身影,指尖却只碰到冰凉的玻璃。
钟面上的母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抬起头,对着他的方向露出温柔的笑容。她放下手中的植物茎秆,举起右手,食指和中指并拢,无名指和小指弯曲,拇指轻轻抵住无名指——这是个标准的艮卦手势!
紧接着,母亲的手指开始移动,在空气中划出三道折线,像在描绘某种地形。第一道线从左下到右上,第二道线与第一道垂直相交,第三道线则水平横贯中央。
“艮为山,止也。”老太太的声音在旁边响起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你母亲在告诉你,‘时间的缝隙’有三重结界,艮卦是第一道门,需要‘山形’的钥匙才能打开。”
都枫死死盯着母亲的手势,那些折线在他脑海里与太平湖站的地图重叠——第一道线是废弃站台的承重墙,第二道是排水沟的走向,第三道……是父亲怀表内侧圈出的信号塔位置!【原来父亲标注的“隙”字,不只是地点,是结界的钥匙形状!】
钟面上的母亲似乎满意地点了点头,身影开始变得透明。她最后看了都枫一眼,嘴唇动了动,像是在说“小心”,然后便随着第十三声钟鸣的余韵,消散在玻璃上的水汽里。
座钟恢复了平静,指针重新开始顺时针转动,店里的其他钟表也跟着滴答作响,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。只有钟面玻璃上,还残留着淡淡的绿色灵能痕迹,组成一个完整的艮卦。
“她……她还在吗?”林小宇的声音带着哭腔,刚才母亲温柔的眼神让他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妈妈。
老太太叹了口气,用灵脉泉水擦拭着刚才那枚齿轮:“那是你母亲留在时间里的残念,靠着保温盒里的木灵能才能显形。她把该说的都告诉你了,剩下的路得自己走。”她把那本《守陵人时间札记》推过来,“这本书里有结界的详细记载,当年你母亲抄录的时候,特意用了木灵能墨水,只有同属性的人才能看到隐藏的注释。”
都枫翻开书页,果然在空白处看到淡绿色的字迹,是母亲补充的笔记:“1984年时刻表藏于‘星芒’,需用七月十五的月光激活。”
“星芒?”林小宇突然叫道,“是杏子瑶姐的星芒咖啡吗?我早上还去买过三明治!”
都枫的心跳漏了一拍。他想起每次去星芒咖啡,杏子瑶总会在杯垫上画些奇怪的符号,当时以为是咖啡渍没在意,现在想来,那些符号分明是简化的卦象。【她早就知道了?为什么不告诉我?】
老太太突然站起身,走到窗边掀开厚重的窗帘,外面的天色已经暗透,只有巷口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。“天枢的人比我想的来得快。”她指了指窗外,路灯的光晕里,有个穿黑色风衣的人影正站在牌坊下,风衣下摆随风扬起,露出里面闪着金属光泽的义体手臂。
都枫瞬间握紧了拳头,父亲的旧扳手还别在腰后。【他们怎么找到这儿的?是跟踪我们,还是……】他看向老太太,发现她正用镊子把那枚擦亮的齿轮装进一个怀表外壳,动作从容不迫。
“别紧张,我的结界还能挡一会儿。”老太太把装好的怀表递过来,“这是用1984年的调度钟零件做的,能帮你屏蔽灵能感应。快走吧,从后门穿到菜市场,那里的灵脉紊乱,他们追不上。”
都枫接过怀表,金属外壳传来温热的触感,里面齿轮转动的频率竟与他的心跳完全一致。【这老太太到底是谁?她对灵脉的了解,甚至比周默叔还深。】
“您为什么要帮我们?”
老太太笑了,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,像朵盛开的菊花:“当年你母亲帮我挡过天枢的追杀,用藤蔓把我藏在太平湖站的排水沟里,三天三夜,她就守在外面。”她指了指墙上的爬山虎盆栽,那些叶片突然无风自动,组成一个“谢”字,“我这条老命,早就是她的了。”
后门是道狭窄的木梯,直通二楼的阳台。都枫爬上阳台时,回头看了一眼钟表店,老太太正坐在柜台后,慢条斯理地给那只黄铜座钟上发条,阴影里,无数钟表的指针再次开始逆向转动,在墙上投下重叠的卦象。
“都师傅快看!”林小宇突然指向远处的天空,太平湖站方向的夜空泛起诡异的红光,像有巨大的火焰在燃烧。
都枫摸出母亲留下的保温盒,里面的绿芽不知何时已经长到半尺高,叶片直指太平湖站的方向,发出急促的沙沙声。【周默叔!】他心脏骤停,突然想起老调度员留在宿舍的那句话——“时间的缝隙需要特定的……”
话没说完,楼下传来剧烈的撞击声,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