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2章 龙榻侧的暗棋(2 / 4)

极了幼年时弟弟趴在他膝头练字的模样。可纸上的话,却让暖阁里的温度骤降到冰点:“闻兄图石见银山,弟愿为内应,助控京营、蔽父皇耳目。事成之日,乞分三成之利,许弟开府日本,永为大明藩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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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藩屏”两个字被指节捏得发皱。朱祁镇忽然笑了,笑声低沉得像磨着寒铁:“朕这个好弟弟,倒是会做买卖——用大明的银山,换他的亲王爵位。”他抬手将信纸按在烛火旁,火舌舔舐着纸边,却在即将烧起来时猛地攥紧,纸屑嵌进掌心的纹路里。

“密使在哪?”他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。

“已被暗桩控制在醉仙楼地窖,”王瑾伏在地上,额头贴着冰凉的金砖,“只是奴婢不敢用重刑,怕打草惊蛇。刘承恩今早一早就去了兵部,说是替平波王递‘请安折’,实则......”

“实则是去探于谦的底。”朱祁镇接过话头,走到案前抓起狼毫,墨汁饱满得欲滴,“他是想看看,神机营调走后,京营是不是真的空了。”

笔尖在密诏上疾走,内厂的暗语像爬动的墨虫:“令江南暗桩启动‘连根’计划,三日查清平波王府与地方官的往来账目;神机营调防路线,‘不慎’泄露给刘承恩——朕要看看,他背后的网到底织得有多密。”

王瑾接过密诏,却迟迟不起身,喉结滚动着:“皇爷,神机营名义上已调往天津,若平波王真的铤而走险......”

“铤而走险?”朱祁镇忽然转身,龙袍扫过算盘,珠子“哗啦啦”响成一片,“谁告诉你神机营真的走了?”他走到窗边,指向永定门的方向,“于谦调走的,是名册上的三千老弱。赵铁柱从西山工坊抽了两千熟练工匠,编成了‘工程护卫队’,用的是讲武堂最新的操典,手里的火器比神机营还精良——这些人现在就藏在永定门外的工棚里,等着有人来钻空子。”

王瑾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惊色。

“朱祁钰只是个引子。”朱祁镇的手指在堪舆图上划过江南的版图,“朕要的,是揪出与他勾结的江南官僚、旧勋贵——这些蛀虫吞掉的银子,比石见银山的产出还多。东海战略要成,先得把家里的老鼠清干净。”他将密诏塞进王瑾手中,“去醉仙楼提人,记住,要活的,还要让他‘意外’说出点别的——比如,是谁帮他把密信送进京城的。”

王瑾领命退下时,看到皇帝重新拿起炭笔,在堪舆图上“平波王府”的位置,画了个血淋淋的叉。烛火照在那叉上,像极了一张等着猎物落网的网。

卯时三刻的兵部值房,砚台里的墨汁结了层薄冰。于谦将最后一封调兵公文盖下兵部大印,朱砂色的印泥在纸上洇开,像极了战场的血迹。他捏着公文的手指有些发僵——调令写着“神机营三千人护卫皇商船队”,可配发的弹药基数,却是按一场海战的标准拨付的。

“尚书大人,平波王府长史刘承恩求见。”属官的声音带着几分犹豫。

于谦将公文拍在案上,眉头拧成疙瘩。他与刘承恩打过几次交道,那人眼神总像蒙着层雾,说话绕三绕,绝非善类。可朱祁钰毕竟是亲王,他不能不见:“让他进来。”

刘承恩迈进门时,手里捧着只描金檀木盒,脸上堆着笑,眼角的纹路却透着精明:“于尚书连日操劳,我家王爷特意从江南带来雨前龙井,让下官送来给大人润润喉。”他说着就要把木盒往案上放。

“站住。”于谦抬手阻住他,声音像案上的铁尺,“军务繁忙,不受私礼。长史若有公事,直言便是。”

刘承恩的手僵在半空,随即又笑了,将木盒放在旁边的矮几上,从袖中取出份折子:“王爷听闻大人调兵护卫海商,深为敬佩,特草拟了这份《东海防务策》。”他将折子递过去,语气意味深长,“王爷说,倭寇猖獗,怕是与浙江都司的贪腐脱不了干系,建议兵部彻查。若是大人需要,平波王府在江南的‘眼线’,随时听候调遣。”

于谦翻开折子,目光扫过“彻查浙江都司”几个字,指尖微微一顿。这话听着是献策,实则是递话——暗示江南的水有多深,而平波王府能做他的“眼睛”。他合起折子,放在一旁:“兵部自有章程,不劳王爷费心。江南卫所之事,都察院会稽查,就不麻烦王府了。”

碰了个软钉子,刘承恩却不恼,反而向前凑了半步,声音压得低了些:“大人高风亮节,下官佩服。只是......”他瞥了眼墙上的京营布防图,“听说神机营精锐都调走了,京营空虚,大人可有应对之策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