壳,” 朱祁镇笑得如同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,“里面的气缸、活塞、锅炉,全用铅铸的,一烧就化。他们想买回去拆解研究?拆完了也看不懂,更用不成。”
他话音刚落,钱锦云从内殿袅袅走出,手里端着一碗莲子羹,眉头微微蹙起:“陛下,江南商会传来消息,林氏盐行的船队,突然在长江口集结,说是要‘护送’我的船队回京。”朱祁镇接过羹碗,却并未饮用,只是用勺子轻轻搅动着:“林崇德终于沉不住气了。他以为朕在宣府和堺港两头……‘护送’?” 朱祁镇猛地将羹碗往案上一放,两三颗莲子溅出,在御案上滚落,“朕看是押送吧。”
钱锦云神色依旧平静,只是轻轻用帕子拭去溅出的羹汤:“陛下算无遗策,林崇德这点小心思,自然瞒不过您。只是臣妾不明白,他哪来的底气,竟敢在长江口对皇后动手?”
“底气?” 朱祁镇冷笑一声,“他背后站着的,是朕的好弟弟。而朱祁钰的底气,是自以为抓住了朕的‘死穴’—— 宣府、堺港、长江口,三线开战,朕必然顾此失彼,出现疏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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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站起身,走到那幅巨大的疆域图前,指尖在长江口画了一个圈:“可他们忘了,朕最强的本事,并非打仗,而是算账。”
王瑾在一旁听得心领神会,低声道:“皇爷是说,林崇德此举,反而给了咱们‘连根拔起’的绝佳理由?”
“不错。” 朱祁镇目光灼灼,犹如燃烧的火炬,“他若不动,朕还真不好轻易动江南盐商。毕竟那是太祖皇帝定下的‘开中盐法’,牵一发而动全身。可他如今竟敢对朕的皇后动手,那就是谋反。谋反,当诛三族,家产充公 —— 他林氏百年积攒的银子,正好拿来充实朕的国库。”
钱锦云闻言,眉梢微微一挑:“陛下这是…… 要拿臣妾当诱饵?”
“委屈你了。” 朱祁镇转身,握住她的手,声音中罕见地带上了几分歉疚,“但朕保证,一粒米、一根头发,都不会让你受到丝毫损伤。”
他顿了顿,又对王瑾道:“传令给徐月明,堺港的事情处理完毕后,不必急于返航。让她分出一支分舰队,由石彪率领,打着‘护航’的旗号,去长江口‘偶遇’林崇德的船队。记住,要‘偶遇’得巧妙,最好让林崇德以为,徐月明是擅离职守,私自回师。”
王瑾领命,却又有些迟疑:“可徐将军若分兵,堺港那边……”
“堺港已经打完了。” 朱祁镇语气笃定,“徐月明是个聪明人,她不会恋战。炮声一响,毛利家的胆子就被吓破了。西班牙人观望,是为了判断咱们值不值得合作。朕要让她速战速决,把堺港变成一座‘示范城’—— 让西班牙人看看,跟大明作对会有怎样的下场,以及跟大明合作能得到哪些好处。”
他话音刚落,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一个内厂番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,脸色惨白如纸:“皇爷!东海急报!石见银山…… 出事了!”
“说。” 朱祁镇的声音低沉得如同铁块落地。
“徐监造派人深入矿山勘察,发现…… 发现那整座山都是空的!矿脉早被采空了,露在外面的只是‘矿皮’,厚度不足三尺!毛利氏给咱们的图,是百年前的旧图,真正的富矿,在图背面标注的‘石见银山’三个字 —— 那是个地名,并非山名!真正的银脉,在朝鲜的‘铁岭’!”
殿内瞬间陷入死寂。
钱锦云倒吸一口凉气,连王瑾的脸色也陡然一变。谁也没有料到,这场围绕银山展开的博弈,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。毛利氏用一座空山,成功钓来了大明舰队,吸引了朱祁镇的注意力,也勾起了朱祁钰的勃勃野心。
“好,好个‘石见银山’。” 朱祁镇忽然笑了,那笑声在空旷的暖阁里回荡,带着几分自嘲,“朕算计天下,竟被一座空山给算计了。”
他笑了一阵,忽然止住,眼中精光暴射:“可他们算错了一件事。”
王瑾和钱锦云同时抬起头。
“他们以为,朕要的是银子。” 朱祁镇一字一顿,掷地有声,“可朕要的,从来就不是银子。”他快步走到东海图前,手指狠狠戳在堺港的位置:“朕要的是港口!是九州岛!是整个日本列岛!银子?不过是一块敲门砖罢了。既然毛利氏用空山骗朕,那朕就把这空山,变成他毛利家的‘葬身山’!”
“传令!” 他声如洪钟,响彻整个暖阁,“命徐月明不必再理会银山,全力攻占堺港,并在九州最南端择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