拜的是眼前这位亲自降临的年轻储君!
“起来吧。”
李承乾随意地在一张木椅上坐下,姿态自然,仿佛这里是他的东宫书房,
“‘地听’?这代号倒是贴切。扎根西市十几年,辛苦你了。”
他的目光扫过这个隐秘的空间,带着一丝赞许。
“为主,为‘旧主’分忧,不敢言苦。”
地听站起身,垂手肃立。
他口中的“旧主”,指的自然是已经退位的大唐太上皇---李渊。
“旧主归隐,余荫尚存。”
李承乾语气平淡,却一针见血地点明了这庞大地下力量的现状,
“孤今日来,就是要动用这份尚存的‘余荫’。”
地听那只独眼中精光一闪,腰板挺得更直:
“请东家示下!‘地听’百目,愿为东家驱驰!”
“漠北!”
李承乾吐出两个字,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鹰隼,直刺夜枭,
“东突厥颉利可汗,铁勒诸部薛延陀、回纥、拔野古各部!孤要知道那里刮的是什么风!沙子里埋着什么刺!”
石室内的气氛瞬间凝重如铅。
“颉利老儿近来动作频频,频繁召集各部落头人会盟,地点不定,行踪诡秘。”
地听的声音恢复了情报人员的冷静和清晰,语速不快,确保每个字都清晰入耳,
“表面上仍然遣使称臣纳贡,但据深入牙帐的消息,‘鹰巢’传回密讯,颉利王帐内私下言论,对我大唐多有不敬。斥候侦知,其部落近期驱逐汉商次数增多,尤其是精通冶铁、筑城的技术工匠,被其扣押盘问者不在少数。更可疑的是,其左厢部落的牛羊马匹,有向阴山北麓秘密集结转移的迹象,规模不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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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承乾指尖在冰冷的石桌上轻轻敲击,笃、笃、笃的声音在寂静的石室里格外清晰。
“粮草马匹?他在囤积战争的本钱。继续说。”
“铁勒诸部,尤其是薛延陀的夷男,”
地听继续禀报,
“此人野心勃勃,素有脱离突厥自立之心。近来暗中联络回纥、同罗、仆骨等部族首领的动作愈发频繁。我们的‘商队’探知,上个月,薛延陀部落的几个核心长老借口‘行猎’,秘密进入金山(阿尔泰山)深处,似乎与某个神秘势力有过接触,带回了不少精良的铁器,极似我大唐军械工艺,但烙印全无,查不出源头。夷男部下的青壮骑兵操练强度,入夏以来陡增一倍有余!”
“金山深处?神秘势力?精良铁器?”
李承乾眉头微蹙,
“像唐造,却又无印?这手法倒是干净。会不会是西边那些不甘寂寞的手伸过来了?”
“目前尚无确切证据指向西突厥或更西边的势力。”
地听谨慎地回答,
“漠北广袤,地形复杂,我们的‘眼睛’也并非无处不在。但夷男得到这批铁器武装,其叛乱之心已是昭然若揭。只是他在等待时机,或者说在等待更大的变数。”
“颉利强横,夷男蓄势。漠北的部落首领们,都在掂量着风向。”
李承乾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乱局的冰冷,
“这风沙一起,可就由不得他们了。孤要你启动漠北所有蛰伏的‘沙狐’,盯死颉利!特别是他王帐的动向、兵力集结调动、粮道储备,以及他与各附属部落首领的真实关系!记住,不要惊动他,孤要的是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时,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千里之外的长安案头!”
“是!卑职即刻安排最高等级‘沙狐令’!”
地听毫不犹豫地应命。
“至于铁勒诸部,”
李承乾眼中寒光一闪,
“尤其是薛延陀的夷男,此人野心已露,迟早必反!但不能让这把火按他的心思烧起来!孤要你重点渗透薛延陀、回纥、拔野古三部的核心高层!探明他们各自的诉求、内部的矛盾、对突厥的真实态度!必要时---”
李承乾的指尖在石桌上划了一道冰冷的直线:
“想办法让他们的火,烧得更旺些,最好能烧到颉利的眉毛上去!但要记住,火候要精准!让他们互相撕咬,而不是抱成一团东顾!”
“离间分化,驱虎吞狼?”
地听那只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狠厉,
“东家高明!卑职明白分寸!定会让这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