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鹰愁涧,老天爷都看不过眼,帮我们收了他们!现在,程咬金他们又来了!为什么?因为他们怕了!怕我们幽州男儿的血性!怕王爷带着我们打出个朗朗乾坤!”
王君廓的话极具煽动性,他那股从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剽悍气势,也暂时压住了城头的恐慌。
士兵们看着他,眼神中的恐惧稍稍退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凶狠和茫然。
“对、对!君廓说得对!”
李瑗像是被注入了强心针,腰杆挺直了一些,抹了把脸上的汗,强作镇定,
“我们有坚城!有精兵!有君廓!怕他个鸟!给本王守!狠狠地守!打退他们,本王重重有赏!每人、每人赏钱十贯!不!二十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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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赏之下,城头的士气似乎被强行提振了几分,士兵们发出一阵参差不齐、底气不足的应和声。
王君廓扶着李瑗,低声却坚定地说:
“王爷,此地危险,流矢无眼。您先回府歇息,稳住城中大局。城防调度,交给末将!末将在此立誓,人在城在!必叫那程咬金在城下撞得头破血流!”
他眼神灼灼,充满了“视死如归”的决绝。
李瑗看着王君廓那“忠心耿耿”的模样,感动得几乎要掉下泪来,连连点头:
“好!好!君廓,幽州本王的身家性命,就全托付给你了!本王、本王这就回去!”
他像是逃离瘟疫现场般,在亲卫的簇拥下,跌跌撞撞地冲下城楼,留下王君廓独自面对城外那十万虎狼之师。
当李瑗肥胖的身影消失在阶梯尽头,王君廓脸上那慷慨激昂、忠勇无双的表情,如同潮水般瞬间褪去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片深潭般的冰冷和漠然。
他缓缓转过身,重新面向城外。
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,将他披着玄甲的高大身影拉得极长,投射在布满刀痕箭孔的古老城砖上,如同一尊沉默的魔神。
他望着城外那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头的军阵,看着那迎风狂舞的“程”字大旗,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了一下,形成一个冰冷而讥诮的弧度。
十万大军?
来得正好!
这盘棋,才刚刚下到中盘。
夜色,如同浓稠的墨汁,彻底淹没了喧嚣与恐惧并存的幽州城。
白日的喧嚣沉寂下来,只剩下城头巡夜士兵单调而疲惫的脚步声,以及城外连绵营地点点篝火构成的、令人窒息的星河。
都督府深处,一间守卫森严、密不透风的书房内。
门窗紧闭,厚重的帘幕隔绝了所有光线和声音。
只有书案上一盏孤灯,跳跃着昏黄微弱的光芒,勉强照亮方寸之地,也将在场几张脸映照得明暗不定,如同鬼魅。
王君廓脱去了白日里那身铮亮的甲胄,只穿着一件深色的窄袖胡服,坐在主位。
他面前站着三个心腹将领,都是他一手提拔、掌握着幽州军最核心兵力的铁杆亲信。
空气里弥漫着灯油燃烧的焦糊味和一种无声的肃杀。
“程咬金的大军,是冲着李瑗这头蠢猪来的,也是冲着我们来的。”
王君廓的声音低沉沙哑,没有任何情绪起伏,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。
他修长有力的手指,轻轻敲击着坚硬的紫檀木桌面,发出单调的“笃、笃”声,每一下都敲在三个心腹的心坎上。
“陛下要‘真相’。”
他抬起眼皮,昏黄的灯光下,那双眼睛锐利得如同淬了毒的匕首,缓缓扫过三人,
“你们说,这‘真相’,该是什么样子?”
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将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眼中凶光一闪:
“将军,陛下的意思是要李瑗活着?那‘真相’---”
“活着?”
王君廓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冰冷的弧度,打断了他,
“活人是会说话的,而且,往往管不住自己的舌头,尤其是像李瑗这种被吓破了胆的蠢货。”
“他要是到了长安,在刑部那些剥皮拆骨的行家手里,谁知道他会吐出些什么来?会不会为了保命,把不该说的,都说得一干二净?”
书房内的温度仿佛骤降。
三个心腹都感到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爬上来。
“陛下的旨意,是‘活捉李瑗,查明真相’。”
王君廓的手指停止了敲击,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