音压得更低,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清晰,
“这‘真相’,不能由着李瑗那张嘴去说,得由我们来‘查’!得是我们递给陛下的、他想要的‘真相’!”
另一个身材精悍的将领眼神闪烁了一下,试探着低声道:
“将军的意思是让李瑗闭嘴?可陛下要活的,这---”
“蠢!”
王君廓冷冷瞥了他一眼,
“李瑗的命,现在金贵着呢。他必须活着,至少,在见到陛下之前,他得是活的。但他身边的人那些知道太多、可能乱说话的人---”
他眼中寒光一闪,如同毒蛇吐信,
“就得提前闭上嘴!永远闭上!”
三个心腹瞬间明白了,眼中都掠过一丝狠厉和了然。
杀人灭口,剪除羽翼!
把那些可能牵扯到将军、甚至牵扯到更深处的“知情人”处理掉,把所有的脏水,都精准地泼到李瑗一个人头上!
“燕州刺史,王诜。”
王君廓缓缓吐出这个名字,如同在念一个死人的墓志铭。
昏黄的灯光将他半边脸隐在阴影里,另一半脸如同冰冷的石雕。
“李瑗的死忠,从长安就跟着他过来的。鹰愁涧的‘突厥’伏兵,军械粮草的暗中转运,还有和某些长安贵人的书信往来,他经手了不少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如同毒蛇在黑暗中游走:
“这个人,知道得太多,骨头又太硬。李瑗要是倒了,他绝不会反咬旧主以求活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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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相反,他这种愚忠之人,只会把所有事情都扛下来,甚至为了保李瑗,胡乱攀咬都有可能。他活着,就是个随时会炸的火药桶。”
“所以嘛”
王君廓的目光锐利如刀,一一扫过三个心腹,
“他不能活。而且,他的死,必须死得其所,死得‘恰到好处’。必须让所有人都觉得,是李瑗要杀他灭口!”
“灭口?”
刀疤脸将领眉头紧锁,
“李瑗现在自身难保,惊弓之鸟,哪有胆子动王诜?而且王诜对他忠心耿耿---”
“忠诚?”
王君廓嗤笑一声,带着无比的嘲讽,
“在生死面前,在泼天的罪名面前,忠诚算个屁?李瑗现在最怕什么?最怕的就是身边有人为了活命,出卖他!尤其是王诜这种知道太多内情的‘忠臣’!”
“李瑗会怎么想?他会想,王诜会不会为了保命,把脏水都泼给他一个人?会不会把他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全抖搂出来?恐惧,会让人变得多疑,变得疯狂!”
他身体微微前倾,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眼中那令人心悸的算计光芒:
“所以,我们要做的,就是让李瑗的恐惧,烧得更旺!让他觉得,王诜已经不可靠了!让他觉得,王诜想用他李瑗的脑袋,去换一条活路!”
“这---”
三个心腹都感到一阵寒意,将军这是要把李瑗彻底逼疯!
“然后,”
王君廓的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,清晰而冷酷,
“给王诜一个‘意外’。一个在众目睽睽之下,看起来像是李瑗狗急跳墙、杀人灭口的‘意外’!只要王诜一死,死得‘像’是李瑗干的,那么,所有的脏水,就都牢牢地泼在了李瑗身上!到时候把已经被灭口的张五斤这笔烂账,也一起算到他头上。”
“他说什么,都不会再有人信!因为,‘死人’,是不会辩解的。而活人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‘真相’。”
他嘴角那抹讥诮再次浮现,
“活人是会说话的,但死人只会按我们给的剧本演。”
翌日,黄昏。
都督府侧厅,灯火通明,丝竹靡靡。
一场小范围的“压惊”宴正在举行。
说是压惊,不如说是王君廓摆下的一场鸿门宴。
主位上坐着心神不宁、强颜欢笑的李瑗。
他的目光时不时瞟向厅外,仿佛随时会有程咬金杀进来。
陪坐的都是幽州军中的核心将领,气氛沉闷压抑。
王诜坐在李瑗下首不远处。
他四十许年纪,面容清癯,眼神锐利,即使在宴席上,腰背也挺得笔直,带着一股军人的硬朗和文官的清正之气。
他是李瑗从长安带来的心腹文官,被任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