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走,酒菜该备好了,咱们先去填饱肚子---”
一行人刚转出岔道口,回到相对明亮开阔的主洞厅区域,正巧路过寨子唯一的“门岗”——一个用木栅栏简单围起来的狗窝。
一条半大不小的土黄色柴狗,原本正趴在窝边懒洋洋地晒太阳,见到马周,欢快地摇着尾巴“汪汪”叫了两声。
可当它的小鼻子嗅到柳元一行人身上陌生的气味,尤其是那个刚刚在岔道口眼神变化的精瘦汉子时,异变陡生!
“呜……汪汪汪!汪汪汪汪——!”
阿黄猛地从地上弹起来,背毛炸起,尾巴夹紧,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,随即对着那精瘦汉子狂吠不止!
它叫得极其凶狠,小身板绷得紧紧的,龇着牙,一副随时要扑上去撕咬的架势,完全不同于它平时认生的叫唤。
尤其对着那个精瘦汉子,叫声格外凄厉暴躁,仿佛见到了不共戴天的仇敌!
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气氛瞬间尴尬到了极点。
柳元身后几个护卫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暗藏的短刃,眼神警惕地看向狂吠的阿黄和周围。
柳元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,看向马周。
那精瘦汉子更是脸色微微一白,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了半步,强自镇定,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
他努力挤出个笑容:
“嗬,这狗,挺精神。”
马周心中冷笑,面上却露出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无奈表情,几步上前,假意呵斥:
“阿黄!闭嘴!贵客在此,不得无礼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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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看似随意地拍了拍阿黄的脑袋,实则手指在它后颈某个穴位轻轻一按,阿黄的狂吠声戛然而止,变成委屈的呜咽,但那双狗眼依旧死死盯着那精瘦汉子,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咕噜声。
“对不住对不住!让柳先生和诸位见笑了!”
马周转过身,对着柳元等人连连拱手赔笑,脸上堆满了山里人的“憨厚”歉意,
“这小畜生!没见过世面,认生得紧!尤其---”
他话锋一转,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那个脸色还有些僵硬的精瘦汉子,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,语气轻松得像在拉家常,
“尤其它对那些心里头藏着事、不咋坦荡的人,叫得格外凶!也不知道它这狗鼻子闻着了啥怪味儿!诸位莫怪,莫怪啊!回头我饿它两顿,看它还乱叫不!”
“心里头藏着事、不咋坦荡的人---”
“狗鼻子闻着了啥怪味儿---”
这两句话,如同两根无形的针,精准地刺向那精瘦汉子!
他脸上的肌肉再次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,虽然竭力掩饰,但眼底那一闪而逝的惊怒和心虚,在马周锐利的目光下无所遁形。
柳元深深地看了马周一眼,那平和的目光深处,掠过一丝凝重。
他打了个哈哈,圆场道:
“无妨无妨,山野灵犬,自有灵性。倒是添了几分生气。马寨主,请。”
“请!请!”
马周热情依旧,侧身引路,笑容满面。然而在他转身的刹那,眼底的笑意瞬间冻结,化作一片冰冷的寒潭。
他借着侧身的动作,极其隐蔽地对不远处正扛着木料经过的苏定方比划了一个手势——那是寨子里最高级别的警戒暗号:
盯死那个瘦子!调一队弩手,埋伏在聚义厅外!
溶洞深处,火把的光芒跳跃不定,将人影拉扯得扭曲晃动。
酒肉的香气开始弥漫,但空气里,却悄然弥漫开一股比硝烟更刺鼻的、名为猜忌与杀机的味道。
马周脸上的笑容热情洋溢,心中却已拉满了弓弦。
信物是真的,柳元或许是真的,但这队伍里混进来的“鬼”,也是真的!
萱草暗纹的令牌,岩壁上刀刻的旧痕,狂吠不止的看门狗,线索如同散落的珠子,被一条名为“渊字令”的暗线隐隐串联。
马周端起粗糙的酒碗,对着柳元遥遥一举,声音洪亮:
“柳先生,贵主厚意,马某感激!这第一碗酒,敬同舟共济!干了!”
酒液辛辣入喉,灼烧着胃壁,也点燃了他眼中深藏的火焰。
他倒要看看,这伙人葫芦里,到底卖的什么药!
那精瘦汉子,又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,翻出什么浪花!
“苏定方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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