音因极度的震惊而陡然拔高,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他猛地站起身,带动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,脸色在摇曳的烛光下瞬间变得煞白如纸,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。
这个名字!
他怎么会不知道!
这个名字曾在父皇早年一些最隐秘、最不为人知的部署档案边缘出现过,被朱笔淡淡圈过,又迅速抹去痕迹!
他一直以为那只是某个早已消失的、无关紧要的小卒子!
裴矩将李承乾这失态的剧烈反应尽收眼底,深潭般的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。
他捻须的动作依旧从容,但接下来的话,却如同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冷水,瞬间在李承乾心中炸开:
“太子殿下也觉得此名耳熟?那就对了。”
他微微向前探身,声音压得如同耳语,却字字如重锤敲在李承乾的心坎上,
“据老朽后来多方查证,这个徐师谟其真实身份,似乎是陛下早年安插在隐太子身边的‘眼睛’。”
“父皇的眼睛?!”
李承乾如遭雷击,整个人僵在原地,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,四肢百骸都冰冷僵硬。
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裴矩,嘴唇微微翕动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父皇安插在隐太子身边最深的暗桩,竟然带着隐太子的血脉消失了?
这其中的复杂与凶险,远超他最坏的想象!
他仿佛看到一张巨大的、由父皇亲手织就的罗网,笼罩在过去的岁月里,而这张网的线头,如今竟诡异地缠绕到了他自己的脖子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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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矩看着太子失魂落魄的样子,眼中没有任何波澜,只有一片洞悉世情的平静。
他继续抛下那足以颠覆认知的碎片:
“玄武门之变后,这个徐师谟,便带着那个婴儿,彻底消失了。如同人间蒸发,再无半分痕迹。”
他顿了顿,似乎在给李承乾消化这惊涛骇浪的时间,然后才缓缓补充道,
“陛下当年,想必也曾倾力追索过。然则,”
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承乾一眼,
“一枚用旧的棋子,一旦决意脱离棋盘,自有其隐匿之道。棋子离了棋盘,可就不认棋手了。”
“消失了?父皇也找不到?”
李承乾喃喃自语,失魂落魄地跌坐回椅中,后背重重撞在坚硬的椅背上,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。
巨大的震惊过后,一股更加浓烈的恐惧攫住了他。
一个带着致命秘密、深知皇家最黑暗底细、且有能力在父皇全力追索下彻底消失的人!
这个人,和那个孩子,就像两颗随时会引爆的惊雷,埋在他通向帝位的路上,不知何时就会将他炸得粉身碎骨!
他猛地抬头,眼中布满了血丝,声音带着一种绝望的嘶哑:
“裴公!此人,这徐师谟和那孽种,必须找到!不惜一切代价!孤的身家性命,大唐的未来,都系于此!裴公若还有线索,万望告知!孤方才所诺,绝无虚言!”
他几乎是在哀求,储君的威仪在这一刻被巨大的危机感冲击得荡然无存。
裴矩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位几乎被恐惧和焦虑压垮的年轻储君。
书房里只剩下李承乾粗重急促的喘息声。
良久,裴矩才再次开口,声音依旧平稳低沉,却带着一种指向深渊的引导:
“徐师谟此人,谋士出身,心思缜密,行踪成谜。他当年能带着一个婴儿在陛下的天罗地网下消失,其手段、其背后可能存在的接应力量,绝非寻常。”
他微微停顿,似乎在斟酌词句,又似乎在回忆某个关键节点,
“不过,老朽曾听闻,在徐师谟彻底消失之前,他似乎秘密接触过一个人。”
李承乾的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,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裴矩的话牢牢抓住,屏息凝神,生怕漏掉一个字。
裴矩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,仿佛在记忆的长河中打捞着某个模糊的片段:
“此人身份尊贵,且在当年那段公案中位置颇为微妙。”
他再次停顿,这次停顿的时间更长,似乎在权衡说出这个名字的风险与收益。
烛火不安地跳跃着,将两人的影子在墙壁上拉扯得扭曲变形。
终于,他迎着李承乾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急切目光,清晰地吐出了那个足以在李承乾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