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掀起另一场风暴的名字:
“赵郡王,李孝恭。”
“李孝恭?!”
李承乾失声叫了出来,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更深的寒意。
赵郡王李孝恭!
那是他的皇叔!
是宗室里功勋卓着、位高权重的宿老!
更是父皇曾经最为倚重的宗室名将之一!
他怎么会和徐师谟扯上关系?
在隐太子事件中,他又扮演了什么样的“微妙”角色?
难道当年那场血腥的权力更迭背后,还隐藏着连父皇都未能完全掌控的暗流?
“正是。”
裴矩的声音低沉而肯定,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,激起的涟漪却是致命的漩涡,
“此事太过隐秘,老朽也只是捕风捉影,听到些零碎言语,言及徐师谟消失前,似乎曾向赵郡王寻求过某种庇护或帮助。具体如何,是交易,是胁迫,还是旧情,则如坠五里雾中,难辨真伪了。”
他缓缓摇头,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和讳莫如深,
“赵郡王地位尊崇,功在社稷,此事又牵连前朝旧事,干系太大。老朽所知,仅止于此了。”
裴矩说完,便不再言语,只是安静地端坐着,重新恢复成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,仿佛刚才那番足以撼动朝堂根基的秘闻,不过是闲谈了几句家常。
他捻着胡须,目光低垂,似乎在欣赏自己衣袖上的暗纹,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。
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胶质。
烛台上的火光不安地摇曳着,将太子李承乾那张年轻而苍白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。
他僵坐在宽大的紫檀木圈椅里,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冰水浸泡过,从指尖到心尖都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。
父皇的暗桩、隐太子的血脉、神秘消失的关键人物。
最后,这千头万绪、足以致命的线索,竟然诡异地指向了自己的皇叔,那位功勋赫赫、在宗室中威望极高的赵郡王李孝恭!
李承乾的脑子里一片混乱,各种念头像失控的奔马一样横冲直撞。
李孝恭为什么要帮徐师谟?
是出于对隐太子旧部的同情?
还是另有所图?
甚至他是否也参与了当年那场未遂的谋划?
父皇对此,又究竟知道多少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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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是说,父皇对此也一直蒙在鼓里?
这个念头让李承乾不寒而栗。
如果连父皇都无法掌控的暗流就潜伏在宗室深处,那他这个太子,又算什么?
岂不是时刻坐在火山口上?
“赵郡王,李孝恭!”
李承乾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个名字,声音干涩沙哑,如同砂纸摩擦。
他猛地抬起头,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裴矩,那眼神里交织着极度的震惊、无法消解的恐惧,以及一种被逼到悬崖边上的疯狂,
“裴公!此言当真?此事非同小可,关乎天家血脉,关乎社稷根本!若有半字虚言---”
裴矩迎着他那几乎要噬人的目光,神色没有丝毫波动,只有一片深沉的平静。
他缓缓放下捻须的手,轻轻拢在袖中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:
“太子殿下,老朽今夜所言,字字句句,皆有所本。只是时移世易,证据难寻。赵郡王位高权重,深得陛下信重,此事若无铁证,便是滔天祸事,非但动不了其分毫,反会引火烧身,玉石俱焚。”
他微微顿了顿,目光如古井般幽深,
“殿下若欲深究,务必慎之又慎。一步踏错,便是万劫不复。老朽言尽于此。”
“慎之又慎?”
李承乾咀嚼着这四个字,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惨笑。
他当然知道要慎之又慎!
可他现在还有多少“慎”的余地?
一条毒蛇就盘踞在他通往龙椅的阶梯旁,随时可能给予致命一击!
他死死攥紧拳头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传来一阵锐痛,才勉强压下那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恐慌和暴戾。
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,强迫自己混乱的思绪强行冷静下来。
胸膛剧烈起伏着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压抑感。
裴矩这只老狐狸,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把如此要命的消息抛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