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一步,赵先生就觉得心头的压力重了一分,额头上豆大的冷汗滚滚而下,后背的衣衫瞬间被冷汗浸透。
他张了张嘴,却发现自己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,发不出半点声音。
反驳?
在太子那洞穿一切的目光和刺客临死前那怨毒绝望的嘶吼面前,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!
“殿下!殿下明鉴!”
瘫在甲板上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的沈万金,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,手脚并用地爬过来,带着哭腔喊道,
“赵老板他……他跟我一样,都是老实本分的商人啊!这刺客……这刺客血口喷人!殿下万万不可轻信啊!”
他虽然吓得魂不附体,但也知道,一旦赵先生暴露,他自己也就彻底完了!
李承乾根本没有理会沈万金。他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定在赵先生那失魂落魄的脸上,声音陡然转厉:
“拿下!”
“喏!”
栈桥下的段志玄早已按捺不住,闻令如同猛虎出闸!
壮硕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,几个大步就冲上画舫甲板!
蒲扇般的大手带着劲风,毫不客气地一把抓向赵先生的衣襟!
赵先生此刻心神剧震,魂飞天外,哪里还能反抗?
眼睁睁看着那只大手抓来,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:
“你……!”
“住手!”
一声断喝,带着官威,从画舫另一侧传来!
只见江南道黜陟使孙伏伽,带着一队闻讯赶来的扬州府衙役,急匆匆地登上了画舫。
他显然也是刚得到消息赶来,官帽都有些歪斜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震惊与愤怒。
“太子殿下!下官救驾来迟!罪该万死!”
孙伏伽快步走到李承乾面前,深深一揖,随即看向被段志玄如同拎小鸡般抓在手中、面无人色的赵先生,眉头紧锁,语气沉重:
“殿下!此间定有误会!这位赵子安赵老板,乃是登记在册、税引齐全的正当商人!更是……更是宋国公萧瑀故交之后!身份清白!怎会与刺杀殿下的凶徒有关?定是那刺客自知罪孽深重,临死攀诬!意图扰乱视听,挑拨离间!请殿下明察!切不可因宵小临死狂吠而寒了江南士商之心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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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伏伽这番话,掷地有声,看似在为赵先生辩解,实则句句诛心!
不仅搬出了“宋国公故交之后”的招牌,更直接将刺客的指认定性为“攀诬”和“挑拨离间”,甚至上升到“寒了士商之心”的高度!
这分明是在施加压力!
李承乾冷冷地瞥了孙伏伽一眼。
这位江南道的最高长官,出现得可真是“及时”啊。
“孙黜陟使的意思是,”
李承乾的声音听不出喜怒,
“孤亲眼所见、亲耳所闻之事,还不如你口中几句‘身份清白’、‘税引齐全’来得可信?这刺客临死前不攀诬别人,偏偏攀诬这位赵老板,还喊出那般清晰的‘王爷’二字,也是巧合?”
孙伏伽心中一凛,连忙躬身:
“下官不敢!下官只是……只是觉得此事太过蹊跷!事关重大,恐有奸人设局!赵老板身份特殊,若无确凿证据,贸然扣押,恐引发不必要的揣测和动荡啊!还请殿下三思!”
他咬死了“证据”和“动荡”两点,这是江南地方官员最擅长也最常用的挡箭牌。
李承乾的目光在孙伏伽强作镇定的脸、沈万金惊恐哀求的眼神、以及赵先生那绝望惨白的脸上缓缓扫过。
最后,落在段志玄铁钳般的大手上。
“身份清白?税引齐全?”
李承乾忽然轻笑一声,笑声里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嘲弄,
“好一个清白商人!好一个故交之后!” 他看着面无人色的赵先生(周文方),一字一句,清晰地说道:
“既然崔黜陟使担保赵老板‘清白’,那孤姑且信你一回。”
此言一出,孙伏伽和沈万金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!
赵先生也猛地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。
李大亮和段志玄则眉头紧锁,不解地看向李承乾。
“不过,”
李承乾话锋一转,语气冰冷如霜,
“今夜刺杀储君,乃是滔天大罪!此案未明之前,凡涉事人等,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