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甘为虎伥!红夷猖獗,寇我海疆,占我疆土!建奴凶顽,屡犯边塞,屠戮百姓!” 最后,诏书以雷霆之声宣示:“朕虽不德,然上承天命,下抚万民,当励精图治,扫除妖氛!凡乱臣贼子,侵我国土,害我黎庶者,虽远必诛!望尔臣工,戮力同心,共纾国难!”
孙传庭深深一揖:“陛下罪己以安民心,申讨以正视听,刚柔并济,臣深为钦服。然,当此百废待兴、危机四伏之际,臣有三策,伏乞圣裁。”
“讲。”
“其一,整合商力。晋商既倒,其空出海贸、盐运、军需采购之巨利份额,群商觊觎。臣请以皇商司为枢,联合徽、浙、闽等大商帮,组建‘大明皇家海陆商会’,授予专营特许。以巨利捆绑,使其互为制衡,并为朝廷掌控财源、筹建新水师输血。”
“其二,陛下今年伊始颁布泰昌求贤诏,然收效甚微,各派系各地方官员,乃至乡绅等,必然有搪塞敷衍虚与委蛇之举,甚至阻扰闭塞,行前朝门阀垄断,阻塞吏路之事!陛下需下旨重申,派专员广宣此诏,需在各地设相关部司,直接发掘,举荐,甄别,考核贤能之士!”
“其三,”孙传庭声音微沉,“辽东内鬼张存孟,已成网中之鱼。然其背后牵扯必深。臣请密令杨涟,暂勿收网。以晋商秘密钱庄为饵,放长线,钓其背后建奴联络之网及潜藏更深之硕鼠!除恶务尽!”
朱常洛默默听着,目光扫过孙传庭沉静的脸,又落回那几份染血的奏报上。郑芝龙索要官职钱粮的桀骜,袁崇焕请求增派民夫粮饷的急迫,江南瘟疫幕后黑手的阴冷,晋商余孽遁入草原的隐患…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,依旧紧紧缠绕着帝国的咽喉。
“准。”他最终吐出一个字,声音低沉却带着千钧之力,“商会之议,卿与户部、皇商司详拟章程。辽东…告诉杨涟,朕要的是连根拔起!”
孙传庭领旨退下。西暖阁内,只剩下朱常洛一人。他缓缓走到巨大的辽东舆图前,手指抚过宁远那片被反复涂抹、仿佛浸透血色的区域,又划过山陕的旱魃之地,最终停留在东南那片波涛汹涌的海疆。意念沉入脑海深处,那代表国运的山河社稷图虚影浮现。经历了四条毒龙疯狂的撕咬,那剧烈动荡的21%光晕,在付出了惨烈的代价后,终于艰难地、微弱地向上攀升了一格——24%。光芒依旧黯淡,仿佛风中残烛,但在那微弱的光芒边缘,一丝代表“皇商整合”的淡金与象征“实务新锐”的青色,正顽强地滋生、蔓延,努力对抗着瘟疫的灰黑、海疆的深蓝、晋商反扑残留的金色余烬以及辽东内鬼的猩红。
窗外,夜风更紧了,带着深秋的寒意,卷起枯叶扑打着窗棂。远处宫檐的风铃在风中发出细碎而清冷的呜咽。帝国的巨舟遍体鳞伤,舵桨残缺,刚刚从一片惊涛骇浪的血海中挣扎而出,桅杆上那面残破的龙旗在风中猎猎作响。前方,浓雾未散,新的暗礁轮廓已在深沉的夜色中若隐若现,等待着下一次致命的撞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