权宜,如今竟敢攻打朝廷州城,此风绝不可长!若各地武将纷纷效仿,则国将不国!臣恳请陛下,立刻下旨,锁拿林慕义进京问罪,以正国法!”
崇祯胸口剧烈起伏,显然被气得不轻。林慕义的行为,确实狠狠触碰了他的底线。
就在这时,一直沉默的曹化淳,却轻轻咳嗽了一声,细声细气地开口:“皇爷息怒。奴婢斗胆说一句,那林慕义文书中所言,虽有不妥,然其初衷,确是为了解开封之围。而且……据东厂暗线所报,罗汝才大军确已退兵,睢州虽遭焚掠,然林部并未滥杀无辜,其所掳……亦是贼谋家眷,或可另做他用。如今中原寇势正炽,若此时严惩一员能战之将,恐……恐于剿寇大局不利啊。”
他这话说得委婉,却点出了关键:林慕义能打,而且现在还需要他打流寇。
杨嗣昌立刻反驳:“曹公公此言差矣!法度重于泰山!岂能因一人而废?今日容忍林慕义,明日就有张慕义、王慕义效仿!届时朝廷威信何在?”
两人在御前争执起来。崇祯烦躁地揉了揉眉心,他何尝不知杨嗣昌所言在理?但曹化淳的话也击中了他的软肋——朝廷如今,太需要能打仗的将军了。杀了或者废了林慕义容易,可谁能去顶替他对付罗汝才那些越来越多的流寇?
良久,崇祯猛地一拍御案,打断了二人的争论。
“传旨!”他声音冰冷,带着一种疲惫而无奈的决断,“申饬林慕义擅专之罪,罚俸一年!然,念其逼退罗汝才,缓解开封危局,暂不追究其违旨及攻城的罪责。着其戴罪立功,继续剿寇!若再敢有违朕意,定斩不饶!”
这是一道和稀泥的旨意,高高举起,轻轻落下。既维护了皇权的表面尊严,又默认了林慕义的实际行动。
杨嗣昌眼中闪过一丝不甘,但见皇帝心意已决,也只能躬身领旨。曹化淳则暗暗松了口气。
当这道旨意最终传到已与李贵奇袭部队汇合、正转移至相对安全地带的林慕义手中时,他仔细看了三遍,确认其中没有陷阱,才缓缓将其收起。
“罚俸一年……戴罪立功……”他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,嘴角泛起一丝复杂的弧度。他明白,自己又一次在刀尖上闯了过来。皇帝和朝廷,在现实面前,再次选择了妥协。
但这份“宽容”是脆弱的,是建立在持续不断的军功之上的。他不能停,更不能败。
他望向南方,罗汝才退去的方向,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而坚定。
睢州之火,只是开始。他与罗汝才之间,与这腐朽朝廷之间,与这整个时代的战争,还远未结束。他需要更快地壮大自己,更需要……找到一条真正能够在这片土地上扎根并生长的道路。
惊雷的回响渐渐平息,但更大的风暴,正在酝酿之中。而他,必须在这场风暴彻底降临之前,让自己和振明军,变得足够强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