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宴点燃了一张符纸，幽香的符纸气味弥漫在小巴中，和空气里缠绕的黑气做着较量，很快就把黑气吞噬殆尽。

她甩了甩手指，不让最后一缕灰落到身上。

“怎么了？！”沈希最先反应过来。

沈恬恬反应很大，眼睛还没看清楚眼前人，就拳打脚踢地往沈希身上招呼。

沈希顾不得疼痛，将人死死地箍在怀里，低喝一声，“恬恬！我在这儿，你怎么了？”

一双小兔子般的眼睛恍惚着睁开，迷茫又恐惧地看着他，让沈希狠不下心责备，哪怕沈恬恬刚才一拳挥在他的脸颊上，铁锈味牙齿和口腔内弥漫开，他知道自己的嘴角肯定是破了。

“哥哥，对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。”沈恬恬钻进沈希的怀里，害怕地抱着这具温暖的身体。

刚刚那冰冷的触感也许是梦，但也过于真实。

同样被吓到的李明珏尖叫一声后，靠到了车门上，手臂遮住了眼睛，半天没敢拿开。

直到他闻到一缕烟火气，张昀的声音恢复正常，推着他的胳膊，开玩笑道：“明珏，你怎么了？刚刚吼那么大一嗓子，我耳膜都差点被你小子吼穿了。”

李明珏睁开眼睛，小心地从手臂下方偷看身边的张昀，他的手上没有脑袋，很好。

李明珏深呼了一口气，镇定地放下手臂，张昀好奇的脸就在他眼前，这一口憋着的气终于顺畅了。他拍了拍张昀的肩膀，“兄弟，下次别玩脑袋了。”

“啊？摸脑袋都不让了？”张昀摸了摸自己那一头茂密的秀发，自信地甩了甩，肯定是看哥太帅了，嫉妒了。

李明珏没管他，转过头来，和沈宴的视线撞到了一起。

沈宴穿着顾野青的外套，脑袋靠在他的肩上，做了个“嘘”的动作。

看来沈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，自己能够从幻觉里醒来也是沈宴的功劳。

李明珏颓然坐好，手指捏紧了口袋里的符纸，他低声问张昀，“符纸收好了吗？”

“收好了啊，夹在手机壳里。”张昀摇了摇手机，透明的手机壳显出了符纸的模样。

李明珏稍稍安心一些，他刚才听到的另一声尖叫来自沈恬恬，沈氏兄妹没有拿沈宴的符纸，这次直播之行，恐怕是凶多吉少。

【发生什么事了？绝绝子怎么啦？！是不是做噩梦了？还是小张吓到你了哈哈哈】

【刚刚是不是还有谁在叫？是沈宴吗？】

【沈姐声音哪有这么……咳，是沈恬恬啦！一听就是，之前去沈希直播间待了一会儿，对她好无感啊，穿裙子去直播的吗？好强的松弛感】

【这次是户外活动欸，连沈宴都穿了衣裤，跟她反着来那肯定要倒霉的啊】

【明珏哥哥，你们这次的目的地是哪儿啊？怎么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？这个气氛也是蛮诡异的】

“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王家村，应该快到了吧？”李明珏清了清嗓子，刚才被吓了一跳，他现在已经没有想要休息的想法了，喊了司机，“师傅，快到了吗？还有多久？”

司机没有回应，小巴里又陷入了一阵死寂，车子平稳地往前开着，小巴垂下了一道黑色帘子，能够看到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，却没有任何回应。

“师傅，师傅？”李明珏又接着喊了几声。

依然没有回应。

李明珏坐在第一排，一股冷气从脚往上窜，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，回头，“沈姐，他……是人吧？”

这话问得小巴里一阵沉默，几个摄像坐在单排的位置上，互相看了几眼，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恐惧的神色。

他们从一上车就没有跟司机说过话，这人是节目组安排的，也有人对接好，所以任何人都没有去操心这件事。

直播综艺追求真实，除了摄像和艺人，没有带其他工作人员上车。通过耳麦找导演的话，就算是找外援了，在直播里也算是一件丢脸的事情。

“当然是，你敲敲椅背。”沈宴道。

她这句话无疑给李明珏吃下了一颗定心丸，他犹疑着伸出手，在司机的椅背上敲了敲。

司机侧着脑袋，从帘子后面看他们，小巴里灯光本来就不足，阴影笼罩着司机的脸颊，仿佛黑夜里的鬼，在暗中窥伺。

前排的张昀和李明珏做了心理准备，但显然做的准备不够，被司机吓得身子一挺。

“什么事？”司机声音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