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是太累了,赶紧休息休息!
挂了电话,冰冷的绝望感像水泥一样灌满我的胸腔,慢慢凝固。他们都不记得。他们活在他们的,而这个,是我的。所有的记忆共鸣,所有的情感连接,从这一刻起,都变成了我单方面的负重前行。
我是时间长河中,唯一一个逆流而上的异物。一个带着未来记忆的,活在过去的幽灵。
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。林雪薇已经做好了晚饭,三菜一汤,简单却温馨,客厅里亮着温暖的黄色灯光。她走过来,很自然地想帮我脱下有些沉重的外套。
但我下意识地、几乎是触电般地侧身避开了。
她的手僵在半空,脸上掠过一丝清晰的错愕和受伤的神情。怎么了?见深,你脸色很不好,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了?
我看着她的眼睛,那双我曾无比熟悉、深信不疑的杏眼。此刻,它们清澈,带着毫无伪装的关切,却再也无法映照出我们共同的、关于的记忆——那场我们计划已久、本该在下个月出发的海岛旅行,那个我们昨晚还一起讨论的、关于是否要换一套更大房子的犹豫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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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道隔阂已经产生,无形,却坚不可摧,像一道突然落下的透明玻璃墙。这个家,这个我曾经最放松、最安全的港湾,此刻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窒息。
没什么,我挤出一个极其疲惫的笑容,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,可能就是有点累,项目到了关键阶段。
我无法告诉她真相。她不会理解,也不会相信。在她看来,今天就是二零二二年十月十五日,一个秋高气爽、平凡无奇的星期六。而对我来说,这是从悬崖坠落之后,一个光怪陆离的、不断重复下坠的噩梦开端。
我失去了她。在某种意义上,我已经永远地失去了那个和我拥有共同未来记忆的林雪薇。
夜里,我失眠了。起身悄悄检查雪薇的手指,那个卡通创可贴依旧贴着。我屏住呼吸,小心翼翼地揭开一角,下面的伤口皮肉鲜红,甚至还有一丝极细微的血丝渗出的痕迹,这分明是刚形成不久的新伤!
这绝不可能符合常理!
强烈的困惑和恐惧驱使下,我打开电脑,避开所有联网软件,在一个本地加密文档里,开始事无巨细地记录今天发生的所有异常:从雪薇的哼歌和伤口,到张大爷的问候,电台新闻,日程重复,云盘文件消失,以及那可怕的时间显示。我将文档加密保存,并且特意备份到了一个离线存储的U盘里。
做完这一切,窗外天色已蒙蒙发亮。我筋疲力尽地倒在书房沙发上,迷迷糊糊睡去。
第二天清晨,我再次在煎蛋的香味和《月光》的哼唱中醒来。几乎是瞬间惊醒,我猛地看向正在摆放餐具的林雪薇的左手——
食指光滑如玉,哪里还有什么创可贴的踪影!
你的手……好了?我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无法控制的颤抖。
什么手?她转过身,茫然地看着我,眼神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,我手没事啊?你快去洗漱,早餐好了。
我心脏狂跳,冲回书房,打开电脑。那个本地加密文档,消失了!硬盘搜索,毫无痕迹!我颤抖着手插入那个备份的U盘——里面空空如也!
就像我昨晚的一切记录、一切挣扎,从未存在过。
窗外,张大爷提着鸟笼准时出现,洪亮的嗓音穿透玻璃:小陈,上班去啊!今儿天不错!
我僵立在书房中央,望着窗外那个日复一日的景象,一股透彻骨髓的寒意,从脚底瞬间蔓延至全身。
周一,我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,再次驶向公司。沿途的街景,红绿灯的节奏,甚至那个总在同一个路口发传单的玩偶熊,都和我记忆中的(实则是我的去年今日)毫无二致。
公司里,一切依旧在上演着精确的复刻。项目复盘会上,赵主管照本宣科地念着稿子,技术部的老李果然在同一个节点打断了发言,和产品部的小张用几乎一模一样的措辞争论起来,连旁边同事低头玩手机、手指滑动的频率都让我感到眼熟。我坐在角落里,像一个提前看过剧本的蹩脚演员,被迫在一出荒诞剧里,配合着所有对此一无所知的配角,重演着已知的剧情。冷汗,一阵阵浸湿我衬衫的后背。
我试图集中精力,处理手头那份关于智能家居中央处理器架构的优化方案——这是我的专业领域,我本该驾轻就熟。但屏幕上的代码和图纸,此刻看起来陌生而毫无意义,仿佛在嘲弄我的徒劳。当你知道你所有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