努力,在(或者说,在下一个倒带周期)都会被无情清零,工作的动力便荡然无存,只剩下深深的虚无。
下午,我以身体不适为由,请了假,驱车回到父母家。我需要一个锚点,一个能证明我神智尚存、与现实还未完全脱节的参照。或许,父母家那种稳定、缓慢的生活节奏,能让我找回一丝真实感。
母亲开门时,我愣在门口,几乎不敢相认。
她眼角的皱纹似乎真的淡了些,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轻轻熨过。常年操劳导致的微微佝偻的背,也挺直了不少,整个人显得精神焕发。头发虽然依旧花白,但那种因岁月和辛劳而生的干枯感消失了,显得更有光泽和弹性。她看着我,脸上是毫无阴霾的、轻松的笑容:见深?今天怎么有空过来?也不提前打个电话说一声。
妈……你,你染头发了?我试探着问,声音有些发干。在我的记忆里,母亲因为父亲生病住院的事,憔悴了许多,白发也增添了不少。
瞎说,她嗔怪地拍了我胳膊一下,力道轻快,我什么时候染过头发?快进来,你爸在书房练字呢,他说最近心静,字都写得顺了。
我机械地跟着她走进客厅,目光下意识地扫过熟悉的陈设,落在电视柜旁边的角落时,我的呼吸骤然停滞,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!
那个熟悉的、红色的、边缘已经被某只调皮狗狗咬得有些破损的橡胶骨头玩具,就那样安静地、理所当然地躺在那里,沐浴在从阳台斜射进来的阳光里。
是豆豆的玩具。
豆豆是我高中时开始养的金毛寻回犬,温顺,忠诚,毛发是漂亮的金黄色,它陪我们全家度过了整整十二个春秋,在三年前,也就是二零一九年的冬天,因为严重的肾衰竭和衰老,在宠物医院的诊台上,在我们的陪伴下安静地离开了。当时我们全家都伤心了很久,母亲更是哭了整整一周,后来她把豆豆所有的物品,食盆、狗窝、还有这个它最爱的、从小玩到大的橡胶骨头,都仔细清洗干净,收进了储藏室最深的箱子里,不忍再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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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,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像是一直就放在那里,从未被收起过?
就在这时,一阵熟悉的、爪子刮擦地板的声从阳台传来,由远及近,带着一种欢快的节奏感。紧接着,一个金黄色的、毛茸茸的身影,像一道温暖而耀眼的阳光,欢快地冲进了客厅,尾巴摇得像高速旋转的螺旋桨,带着一阵风,直接扑到了我的腿上,伸出温热粗糙的舌头,热情地、毫无保留地舔着我的手背和手腕。
是豆豆。
不是生命最后那段时期毛色暗淡、眼神浑浊、行动迟缓的年迈金毛,而是壮年时期、体型匀称、毛发光亮、眼神清澈明亮、充满了无尽活力的豆豆!
我僵在原地,大脑一片空白,所有的思维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运转。手指传来的触感是那么真实,温热,充满生命力。它身上那股熟悉的、混合着户外阳光、干净毛发和专用狗粮的味道,霸道地钻入我的鼻腔,唤醒了我心底最深处的、关于陪伴和快乐的那些记忆。
巨大的、失而复得的狂喜,如同积蓄已久的海啸,瞬间冲垮了我连日来筑起的所有理智堤防,彻底淹没了我。我几乎是踉跄着蹲下身,用力地、紧紧地抱住了它,把脸深深埋进它厚实、温暖、带着阳光气息的毛发里,眼眶一阵难以抑制的发热、酸涩。豆豆似乎也感受到了我异常的情绪,发出满足的、撒娇般的声,用它毛茸茸的大脑袋用力蹭着我的脸颊和脖子。
你看豆豆多想你,母亲在一旁看着,脸上带着欣慰的笑意,每次你来它都这么兴奋,跟个小孩子似的。
每次?在我的记忆里,我已经三年多没有见过它,没有感受过它热情的拥抱了。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暖,是如此真实,如此让人贪恋,几乎让我愿意相信之前所有诡异的感觉都只是一场噩梦。
但很快,当最初的冲击波过去,更深、更沉的寒意,像潜伏在深海下的冰山,缓缓浮出水面,漫上心头,渗透进我的每一个毛孔,每一根神经。
豆豆的回归,这违背自然规律、超越生死界限的现象,无比确凿地证明了一件事:正在发生的异常,是真实的,强大的,并且是不可逆转的。它不仅能抹去数字痕迹,能微妙地改变人的容貌体态,甚至能……召回亡者,改写死亡的既定事实。
我抱着豆豆,感受着它有力而规律的心跳和温暖的体温,心里却是一片冰冷的、巨大的荒芜。我明白了,这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,本质上是多么残酷的幻觉和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