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淮茹抱着那袋救命的棒子面和窝头,像做贼一样溜回自家冰冷的屋子,心里的屈辱感和暂时缓解的焦虑交织翻腾,让她几乎喘不过气。她轻手轻脚地将粮食藏好,生怕惊醒了里屋的婆婆,又引来一番盘问和谩骂。做完这一切,她瘫坐在外屋的板凳上,望着窗外何雨柱家已然熄灭的灯光,泪水再次无声滑落。这一次,不只是为了生存的艰难,更是为了那碎了一地的自尊。
何雨柱家。
关上门,隔绝了外面寒冷的夜色和更寒冷的现实,屋内的温暖却似乎无法驱散那股沉闷的气氛。冉秋叶默默地将桌上摊开的作业本和何雨柱写画的小本子收拢好,动作比平时慢了几分,显然心思重重。
何雨柱走到桌边,拿起搪瓷缸子灌了几口已经凉透的茶水,试图压下心头那股烦躁与难以言喻的憋闷。他走到窗边,撩开窗帘一角,望着漆黑寂静的院落,目光复杂。
“柱子,”冉秋叶收拾好东西,走到他身边,声音轻柔,“你……真打算借钱给她?”
何雨柱放下窗帘,转过身,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和挣扎。他拉着冉秋叶坐下,叹了口气:“秋叶,不瞒你说,我心里也乱得很。”
他点了根烟,烟雾袅袅升起,模糊了他紧锁的眉头。“看着秦淮茹刚才那样子,说心里毫无波澜那是假的。毕竟……毕竟在一个院里住了这么多年,那几个孩子,也是我看着长大的。让孩子饿肚子,上学交不起学费,这事儿……我何雨柱干不出来。”
冉秋叶点了点头,她理解丈夫骨子里的那份善良,这也是她深爱他的原因之一。“我知道你心软,见死不救,你心里过不去那个坎。可是柱子,”她话锋一转,语气带着深深的忧虑,“你想过没有?贾家,那就是个无底洞啊!以前你还是个厨子的时候,她们家就变着法地吸你的血,现在你当了主任,日子好过点了,这要是开了口子,以后……”
她没把话说完,但意思很明显。贾张氏的胡搅蛮缠、得寸进尺,她们都领教过。一旦这次借了,下次呢?下下次呢?会不会又回到以前那种被道德绑架、无休止索取的日子?甚至,因为何雨柱如今的身份和收入,贾家的胃口可能会变得更大。
“而且,”冉秋叶压低了些声音,“你忘了上次贾张氏是怎么在外面编排你的?还有秦淮茹,为了撇清关系,之前不也……这深更半夜的,她跑来借钱,虽然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,可万一被那起子小人看见,传出去什么风言风语,对你,对我,都不好。”
冉秋叶的担忧不无道理。人言可畏,尤其是在这关系错综复杂的大院里。贾张氏正愁找不到由头闹事,这岂不是送上门的机会?
何雨柱默默听着,香烟在他的指间一点点燃烧。冉秋叶说的每一个字,都敲打在他的心坎上。他不是没想过这些。正是因为想过,才会如此纠结。
“秋叶,你说的这些,我都懂。”他掐灭了烟头,目光变得清明而坚定,“就是因为以前当‘傻柱’当得太久了,被人当冤大头,召之即来挥之即去,最后还落不下好。所以这次,更不能像以前那样。”
他坐直了身体,显然已经有了决断:“这钱,可以借。但不能白借,更不能糊里糊涂地借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?”冉秋叶看着他。
“首先,借钱的理由,只能是给孩子交学费。”何雨柱条理清晰地说道,“这是正事,关系到孩子的前程,任谁也说不出个不字。至于她家买粮、买药那些日常开销,咱们管不了,也没义务管。那十斤棒子面,已经是仁至义尽,是看在孩子面上,救急不救穷。”
冉秋叶赞同地点点头:“对,必须把界限划清楚。”
“其次,”何雨柱眼神锐利起来,“空口无凭,必须立字据!写明借款金额,借款用途,最重要的是,写清楚偿还期限!就按她说的,发了工资就还。到时候还不上,或者想赖账,这白纸黑字就是凭证!”
立字据?冉秋叶微微一愣。在这个邻里关系重于契约的年代,尤其是熟人之间,立字据显得有些“不近人情”。但她很快明白了丈夫的用意。这不仅仅是为了保障自己的利益,更是用一种近乎冷酷的方式,彻底斩断贾家可能产生的“依赖”幻想,将这次帮助严格限定在“借贷”关系内,而非以往的“接济”。
“最后,也是最重要的,”何雨柱语气沉重,“必须当面锣、对面鼓地把话说清楚!这次借钱,是看在孩子上学是正事的份上,是第一次,也是最后一次!从此以后,桥归桥,路归路,谁也别再指望谁。彻底划清界限,避免以后无穷无尽的麻烦和道德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