儒雅,实则阴鸷深沉,多年来以“调和新旧”自居,暗中却串联旧党、操控科举、把持言路,是士族势力最后的守护神。他曾多次在朝会上质疑昭雪碑林“煽动民怨”,斥女子队“败坏纲常”,更在许崇文案中力保涉案官员,称“不可因一事而寒百官之心”。
如今,这张网终于露出了命脉。
但她知道,不能急。
赵元敬不同于周廷章或许崇文,他背后站着整个文官集团的灵魂??那些自诩“正统”的清流士大夫。若贸然出击,只会激起全面反扑,甚至动摇新政根基。必须一击致命,且让天下人心服口服。
于是,她下令:“封存证据,不动声色。命各州明德学子秘密调查赵氏族人产业往来,尤其关注其子在江南开设的七家当铺、三家盐行,以及……那座建在荒山中的‘别业’。”
“别业?”春桃不解。
“一座修得比王府还气派的山庄。”苏舒窈冷笑,“打着‘养病’的旗号,占地三百亩,役使流民五百人,连砖瓦都是从官窑偷运的。你说,一个俸禄不过三百石的学士,哪来的银子?”
七日后,答案揭晓。
一名曾被强征入山修庄的工匠逃出,带着满身鞭痕来到监察院报案。他供述:赵府不仅私役百姓,更在山庄地下挖通密道,直通山外驿站,用于转运走私货物。而最惊人的发现,是在一次暴雨冲塌地道后,有人亲眼看见数箱写有“军械”字样的铁柜被连夜运走。
“兵器?”王先生倒吸一口冷气。
“不错。”苏舒窈展开一张由学子绘制的地图,“这些地道连接三条隐秘商路,一条通北疆,一条通岭南,一条直抵东海渔村。若我没猜错,赵元敬早已与东胡残部达成协议:他提供军需补给,对方承诺战后封其为‘南朝摄政’。”
她顿了顿,眼中寒光乍现:“这不是贪腐,是谋逆。”
然而,就在准备收网之际,宫中忽传圣旨:皇帝召她即刻入宫,不得携带随从。
紫宸殿内,气氛诡异。
皇帝端坐龙椅,面容疲惫,手中握着一份奏折。殿中无他人,唯两名太监垂首立于角落。苏舒窈跪拜行礼,心头警铃大作。
“苏卿。”皇帝开口,声音沙哑,“有人密奏,称你借监察之名,结党营私,煽动庶民对抗朝廷,更有甚者,意图废除科举、颠覆礼制,另立新朝。朕不信,可奏折堆了三尺高,民间也有传言,说你是‘女帝之相’。”
她心头一震,却面不改色:“陛下若疑臣有异心,请准臣当面陈词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臣所做一切,皆依《庶民律典》而行。每一条新政,皆经陛下御批;每一次弹劾,皆有百姓联署;每一块昭雪碑,都刻着真实姓名与冤情。臣从未自称‘帝相’,也从未教人称我为‘主’。我教他们的,是‘我们都是主人’。”
她抬头直视天子:“陛下,若您问我是否想推翻旧制,我的答案是??**我想**。但不是用刀剑,而是用律法;不是靠暴乱,而是靠觉醒。我要推翻的是那个让女子不能读书、农夫不能说话、忠臣不得善终的旧世界。若这叫谋逆,那我甘愿背此罪名千年。”
殿内寂静如渊。
良久,皇帝缓缓放下奏折,叹道:“你知道吗?昨夜,赵元敬亲来朕寝宫,劝我削你兵权,废明德学堂,停均田令。他说,若再纵容你,天下将不再是士人的天下。”
“那陛下怎么说?”
“我说??”皇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