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都停了。
周尚书猛地后退一步,脸色骤变:“你……血口喷人!老夫主持祭典,岂容你污蔑清白?”
韩统领冷笑,将密报送至礼官手中:“人证物证俱在,北狄密使已在狱中招供,供出周尚书每月以‘药引’为名,运送火药图样出关。而今日这茶——”他猛然指向谢梦菜手中那盏,“正是由周府特制‘安神茶’调制,由孙医正亲手配药,再经周尚书亲验封坛!”
百官哗然。
程临序眸光一冷,缓缓抬手。
谢梦菜会意,没有递茶,反而轻轻将那盏茶转向周尚书。
她声音不高,却清晰如刃,划破寂静:
“周大人,这茶,您既亲手调制,亲自主持,不如……”
她唇角微扬,眼底无波,却似深渊开裂。
“您先尝一口,以证清白?”周尚书僵立当场,脸色由青转紫,额角青筋暴起,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,半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“你……你竟敢——”他猛地指向谢梦菜,手指剧烈颤抖,眼中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惊骇,“一个庶女,一个贱婢!你怎会识得‘断魂引’?这毒连太医院都验不出!”
话音未落,谢夫人已尖叫出声:“住口!梦菜,你疯了?那是尚书大人!你竟敢污蔑他?!”她扑上前,指甲几乎划到谢梦菜的面颊,却被一道寒光逼退——
孙医正跪爬而出,额头磕在青石上砰然作响,涕泪横流:“是周尚书!是他逼我配药!他说只要谢夫人死于祭坛,便荐我入内阁,掌太医院!那茶……那茶里的‘迷魂引’是我调的,可‘断肠散’是他亲自加的!我……我也是被胁迫的啊!”
众人哗然。
就在这死寂与喧沸交织的刹那,谢梦菜缓缓抬手,从发间抽出一支素金簪。
簪尾雕着一朵极细的梅花,无人注意,却在她指尖轻转如刃。
她俯身,将金簪缓缓插入茶盏。
一圈涟漪荡开。
下一瞬,茶水泛起幽幽紫光,宛如活物般在盏中蠕动,散发出淡淡的腥甜气息——那是百毒相激的征兆。
“此为‘赤蝎粉’与‘断肠散’合毒,再掺入‘迷魂引’遮掩药性。”她声音清冷,一字一句,如冰珠落玉盘,“三毒相融,发作不过三刻。而‘赤蝎粉’……”她抬眸,目光直刺周尚书,“三年前,北狄细作曾在边关用它毒杀我夫君未遂。自那以后,我便能凭气味辨其踪迹。”
程临序眸色骤沉。
他终于明白,为何她昨夜执意要他将旧日所赠香囊缝入袖中——她不是怕死,是早已嗅到了杀机。
“押下去。”他终于开口,声如寒铁。
韩统领挥手,京畿卫如狼似虎扑上。
周尚书嘶吼挣扎,却被铁链锁喉,踉跄拖行。
谢夫人瘫倒在地,面如死灰,口中喃喃:“不可能……她不过是个庶女……怎会……”
风雪更急。
归途马车缓缓而行,车轮碾过积雪,发出沉闷的咯吱声。
车内暖炉轻燃,却压不住那一身寒意。
程临序握紧谢梦菜的手,掌心滚烫,声音低得几不可闻:“你早知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