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sp; 谢梦菜唇角微勾,冷得像北疆的霜:“他既替谢家跑腿,那就让他……替谢家收一次报应。”
当夜,一名军中医役悄然出营,前往京南方向。
三日后,李记车行传出噩耗:周掌柜突发急症,咳血不止,临死前神志恍惚,语无伦次喊着“我错了……我不该送毒点心……夫人说那是孝心……可那是毒啊……”。
消息传开,市井哗然。
有人记得,每年谢侍郎府都会在谢梦菜生辰当日,派人送一盒“娘家心意”的点心入将军府,说是慰藉孤女。
如今想来,哪是什么孝心?
分明是杀心。
流言如野火,烧到了礼部耳中。
御史台当即立案,派员查账。
谢明远震怒,连夜封锁车行,拘押伙计,欲毁账灭口。
可他不知道——周掌柜临死前,已将一本暗账藏进女儿嫁妆箱底,上面清清楚楚记着:
“嘉和十年,三月十七,收谢府银五十两,送‘桂花酥’一盒,内掺‘缠丝散’三钱,目的地:京北将军府西门。”
往后十年,年年如此。
北疆军营,暮色沉沉。
谢梦菜立于帐外,望着远方连绵的雪山,手中握着一封刚到的密报。
她看完,轻轻折起,放入袖中。
风卷起她鬓边碎发,她眸光幽深,唇角竟浮起一丝极淡的笑。
李绣娘低声道:“主子,要不要上奏御前?或者……告诉将军?”
谢梦菜没答。
她转身走回帐中,取笔研墨,声音轻得像雪落:“去准备纸笔。我要写一封信。”
李绣娘一怔:“写给谁?”
谢梦菜提笔,墨锋顿在纸上,未落一字,却已杀机暗涌。
“给谢夫人。”她淡淡道,“就说……她的人,临死前,有话要交代。”谢梦菜在边关收到密报的那一刻,北风正卷着雪粒砸在帐帘上,发出细碎如骨牌崩裂的声响。
她站在灯影之下,指尖轻抚过密报边缘那枚暗红指印——是陈副将用血混朱砂盖下的军情特签,代表真伪无误,字字见血。
她没说话,只是将纸页缓缓摊开,目光扫过那一行行墨迹,像是刀锋划过冰面,冷而利。
赵嬷嬷毒发时的呓语、周掌柜临死前的哭嚎、药方残页上的“缠丝散”……所有线索,此刻终于咬合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。
而网心之人,正是那位在京中高坐主母之位、披金戴银的谢夫人。
可谢梦菜没有动怒,也没有上书御前,更未派人快马传信给程临序。
她转身,唤来李绣娘,声音平静得反常:“你替赵嬷嬷写封信。”
“啊?”李绣娘一怔,指尖微颤。
“就写——”谢梦菜眸光微垂,一字一句,如钉入木,“奴已向程将军全盘托出。夫人害主、焚棺、下毒三罪俱在,若不速断关联,满门难保。”
李绣娘倒吸一口冷气,笔都拿不稳:“主子,这……这是要逼她自乱阵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