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梦菜轻轻点头,唇角扬起一抹极冷的笑:“她若不信,便不会烧;她若烧了,便是认了。”
她亲自监看李绣娘誊抄,连笔迹都模仿得惟妙惟肖——赵嬷嬷平日写账用的斜钩捺、末尾习惯性拖长的一划,全都复刻得一模一样。
最后,她取出一枚旧日从谢府带出的蜡封印模,蘸了暗红封蜡,压上将军府独有的虎符纹样。
“托西行商队,‘无意’遗落在谢府后巷的泔水桶旁。”她淡淡道,“要让扫洒婆子捡到,层层上报,直至夫人亲启。”
三日后,京中谢府西院。
火光冲天。
谢夫人披发赤足冲进库房,亲手点燃了那本藏在樟木箱底的薄册。
纸页卷曲焦黑,上面密密麻麻记着“三月十七,桂花酥一匣,内药三分”“五月十一,补汤一副,加‘软筋散’半钱”……十年如一日,从未间断。
“蠢妇!”暗处一道低沉男声突兀响起。
谢明远缓步而出,玄色官袍在火光中如墨浸染。
他袖中还握着一封未拆的密信,落款赫然是北狄密使:“谢氏已失控,按原计划,借其手除程,再弃棋。”
他看着火焰吞噬账册,眼神毫无波澜,只将手中密信缓缓投入火盆。
火星飞溅,映亮他唇边一丝冷笑:“女儿是棋,夫人也是棋。唯我能执局。”
而千里之外的边关雪夜,谢梦菜正坐在油灯下,将那半张泛黄的药方残页,轻轻夹入一本新编的册子首页。
封皮上,墨迹未干:《边军毒案录》。
窗外,风雪不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