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破晓,宫门初启。
谢梦菜一袭素色长裙,外罩墨青斗篷,立在朱红宫墙之下,像一株从寒夜中挺立而出的孤兰。
柳五郎紧随其后,手按刀柄,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四角高檐。
禁军巡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又悄然退去——边军已暗中换防,宫道上的铁甲映着晨光,冷得刺眼。
她没有回将军府。
昨夜那一场寿宴兵变,虽未流血,却如惊雷炸裂朝堂。
丞相萧景渊倒下时双目圆睁,口中吐不出一字,唯有喉间血沫翻涌,似有千言万语被生生掐断。
而她,谢梦菜,以一杯无毒之酒,逼他当众毒发,揭穿其多年服毒自保、图谋逆命的真相。
如今相府被封,党羽尽锁,朝野震动。
可她知道,真正的风暴,才刚刚逼近宫门。
“夫人,真的要进去?”柳五郎低声道,声音压得几乎融进风里。
谢梦菜抬眸,望向那扇紧闭的凤仪门。
金钉铜环,朱漆未褪,却像一张沉默的巨口,吞噬过无数女子的命与名。
“我以‘为外祖祈福’之名递了牌子。”她声音极轻,却字字如钉,“皇后若不见我,是心虚;若见我……便是破局之始。”
话音未落,宫门吱呀开启。
内廷掌印太监李长风亲自迎出,面无表情,只微微颔首:“娘娘在偏殿候着,夫人请。”
偏殿幽深,烛火摇曳,香炉中燃着安神的苏合香,却压不住一丝陈年霉味。
李长风引她入座,亲自捧上一盏茶,动作缓慢,似在拖延时间。
茶烟袅袅,谢梦菜不动。
她从袖中取出一方褪色绣帕,轻轻摊在案上。
帕角绣着半朵并蒂莲,针脚细密,已泛黄发脆,边沿隐有“兰”字暗记,极难察觉。
“先母入府前,曾在宫中做绣娘,专司御用寝衣。”她声音平静,却如利刃出鞘,“这帕子,是她亲手所绣。可查遍宫档,却无‘谢静兰’此人。”
李长风垂眸,指尖微不可察地一颤。
殿内死寂。
良久,他才缓缓开口,嗓音沙哑如锈铁摩擦:“那年冬至,先帝梦见双莲并开,主皇嗣昌隆。三日后,三皇子夭折,丞相府却添了个孙女……你说,是不是很巧?”
谢梦菜眸光一沉。
来了。
她不动声色,从怀中取出另一物——一枚玉佩残片,边缘参差如裂痕,却透出温润古玉之光。
她将它轻轻置于案上,与绣帕并列。
“我娘若真是丞相庶女,为何玉牒记为‘早夭’?若她所出为嫡,又为何要被藏于静心庵?”
李长风凝视那玉佩,呼吸骤然一滞。
他抬手,指尖几不可察地抚过玉面,仿佛触到了一段被深埋的往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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