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医都难辨真伪。
唯有她百毒不侵之体,方可无损承受。
程临序立于她身侧,玄甲未卸,一手按刀,目光如刃。
“他们会来。”她声音极轻,却字字清晰,“不是为杀我,是为制造混乱——让我‘死于非命’,激起边军动荡,逼你回京夺权……届时,朝堂再乱,外敌便可趁虚而入。”
他未答,只是伸手,将她一缕散落的发丝轻轻别回耳后。
三更梆子响过。
一道黑影翻墙而入,动作轻巧如猫,直扑后院主卧。
匕首出鞘,寒光一闪,狠狠刺入枕中!
下一瞬,四面火把骤燃,禁军从廊下、屋脊、地穴齐齐杀出,刀锋围拢,将其团团围住。
少年被按跪在地,脸上尚带惊愕,随即冷笑抬头,猛地咬破唇间蜡丸!
可片刻过去,他脸色未青,呼吸未乱,毒竟未发。
韩统领一脚踢开他下巴,冷冷道:“公主早知你每日饮水被掺‘解蛊露’,七日入体,百毒皆消。”
少年眼神骤震,终于抬头望向廊下阴影处。
那里,烛光未照,唯有一袭素白裙裾静静垂落。
谢梦菜站在暗处,手中捻着那一截靛蓝丝线,轻如叹息:
“北狄许你活命……可派你来的人,真会保你?”
地窖的烛火在铁门闭合的瞬间微微一颤,仿佛被无形之手掐住了喉咙。
少年跪在堂中,双手反绑,唇角还残留着蜡丸碎屑,脸色由青转白,又由白转灰——毒没发,命却悬着。
沈知白立于案前,一袭青袍未动,眉心却已拧成一道深壑。
他声音不高,却字字如钉:“你不是北狄细作,是京中内鬼。谁派你来的?任务是什么?”
少年仰头,嘴角扯出一抹冷笑,像是在看一个笑话。
“你们抓错人了。”他嗓音沙哑,“我不是刺客,我是来投诚的。”
沈知白眸光一凛,还未开口,帘外便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。
素白裙裾拂过门槛,像雪落无声。
谢梦菜来了。
她未着华服,只披了件月白褙子,发髻松挽,面色仍有些苍白——假死散的余毒未清,可她眼底的光,却比任何时候都更锐利。
她走到少年面前,蹲下身,与他平视。
那一截靛蓝丝线,被她轻轻放在案上,像一条死蛇,蜷曲着未尽的阴谋。
“北狄许你活命。”她声音很轻,近乎耳语,“可派你来的人,真会保你?”
少年瞳孔微缩。
她没等他回答,忽然伸手,一把扯开他衣领。
锁骨下方,一道暗红烙印赫然浮现——逆写的“周”字,歪斜而狰狞,像是用烧红的铁条生生烙进皮肉。
“周延?”谢梦菜轻笑一声,指尖拂过那伤疤,“他连遗诏都不敢看一眼,就敢动我?”
她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年:“他背后那人,才是真正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