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;“这是……先帝赐予贴身侍读的信物。七年前,崔明远,掌起居注,因‘病退’还乡,自此音讯全无。可这玉佩,从未离身。”
他抬眼,声音压得极低:“若他还活着,便意味着——先帝最后几月的起居注,被人动了手脚。”
谢梦菜沉默良久,终是抬步,亲赴思过殿。
她手持监国令符,开启殿内暗格。
尘封多年的手札残卷被取出,纸页泛黄,墨迹斑驳。
她一页页翻过,指尖微颤。
直至翻到一页,字迹陡然沉重——
“元熙十三年冬,太子病重,太医令奏‘药石无灵’。朕悲恸之余,允其弟代祭南郊。然祭毕归宫,太子忽醒,言‘梦中见母后泣血’……朕疑之,命天镜照心,竟现‘非吾子’三字。”
风从窗隙灌入,吹得纸页猎猎作响。
谢梦菜的手,缓缓抚上那行字。
她记得。
母亲临终前,曾握着她的手,喃喃:“我梦你母后,披发泣血,说‘骨肉易位,天镜将裂’……我不敢说,我不敢信……可你,一定要活着,看清这一天。”
元熙十三年,她尚在襁褓。
而“母后泣血”,竟是母亲与先帝,同时梦见的征兆。
太子非先帝之子?
那真正的血脉,又在何方?
她缓缓合上手札,抬眸望向窗外。
天光阴沉,云层低垂,仿佛有一场暴雨将至。
怕她烧了蜡丸,怕她见了灰字,怕她翻开旧卷。
所以陈福死了,崔明远的尸身被藏于废井,连香灰都要更换——他们想抹去一切痕迹。
可他们忘了。
天镜不照形貌,只映执念。
她谢梦菜的执念,从来不是权位,而是真相。
当夜,风起宫墙。
程临序披甲执刀,率韩统领巡防皇城外围。
马蹄踏过青石,寂静中忽闻一声极轻的响动,似瓦片滑落,又似人影掠动。
他骤然勒马,目光如刀,投向思过殿方向。
——那里,不知何时,竟腾起一抹暗红火光。
还未等他下令,远处传来一声闷响,像是石门被重重撞击。
他策马疾驰,心沉如铁。
赶到时,只见李长风浑身是血,背靠一道隐于地砖之下的石门,手中断刀死死抵住门缝,口中喃喃:
“殿下……快……来不及了……”火光撕裂夜幕,如血泼洒在思过殿的飞檐之上。
程临序勒马于宫墙之下,铁甲映着火光,冷光如霜。
他抬手一挥,韩统领已率亲卫扑向火源。
浓烟滚滚,热浪扑面,殿角梁柱在烈焰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轰然坍塌。
可那火势,烧得蹊跷——不向外蔓延,反而往殿心聚拢,直逼地砖深处。
&n