印静静躺在其中,与先帝晚年医案所载“牙疾修补,留齿模于玺底”完全吻合。
众人哗然。
她又将银针探向伪玺。
底盖弹开,一行小字赫然浮现:永昌三年,天授正统。
空气仿佛凝固。
“永昌?”谢梦菜声音清冷,如霜刃划过寒夜,“那是前朝末帝的年号。亡国十七年,宗庙焚毁,社稷倾覆。一个逃了十七年的女人——”她抬眸,目光扫过满朝文武,如电如炬,“拿得出‘真印’,却用着亡国的年号?”
无人应答。
风卷起她的衣角,猎猎如旗。
她立于万民之前,不跪不拜,只将真玺高举过头。
“今日我昭告天下:玉玺非神物,乃人造之器。它可被仿,可被藏,可被毁。真正的正统,不在金石,而在民心;不在符谶,而在仁政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更冷:
“若你们还信那逃亡十七年的女人手握天命,那就——”
话音未落,忽有旧党大臣越众而出,官袍烈烈,须发皆张,指着伪玺怒斥:
“即便此玺为伪,那太后手中之印,未必不真!”
一声怒吼撕破晨雾,那名须发皆白的旧党老臣踉跄上前,袍角带风,指尖直指天镜之下静卧的伪玺。
他双目赤红,仿佛不是在争一块玉印,而是在捍卫最后的信仰。
“太后流落边陲十七载,忍辱负重,只为守护正统火种!你们这些乱臣贼子,妄图以一面古镜、几句匠言,便抹杀天命所归?荒唐!荒唐!”
他声音嘶哑,却如惊雷滚过承天门广场。
四周百姓骚动,文武百官低语如潮。
有人动摇,有人冷笑,更多人屏息凝神——胜负,就在此刻。
谢梦菜立于丹墀之下,素衣如雪,神情未动。
她没有辩驳,没有怒斥,只是轻轻抬手。
“柳五郎。”
一声低唤,如风拂竹。
人群分开,柳五郎自侧门缓步而出,肩背挺直,手中捧着一方黑檀木匣,表面裹着浸过盐水的粗麻布,隐隐透出金属的冷光。
他步伐沉稳,每一步都像踏在人心之上。
“此物,”谢梦菜声音清冽,穿透喧嚣,“三日前自北境盐车轴心取出,由太后亲信暗中护送入京。据传,这才是她手中真正的‘先帝遗玺’。”
她抬眸,目光落在那老臣脸上,似笑非笑:“你说它未必不真?那今日,便让它自己说话。”
柳五郎打开木匣。
金光乍现。
一方九寸玉玺静静卧于紫绸之上,金螭盘钮,龙目嵌赤玉,印文“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”八个篆字熠熠生辉,气势远胜方才那枚伪玺。
不少老臣见状,竟不由自主跪了半膝,喉头滚动,似要叩首。
谢梦菜却只淡淡一笑。
她抬手,指向悬于空中的天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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