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2章 鼓没敲,可城醒了(2 / 3)

    宫墙深处,高台之上。

    谢梦菜立于飞檐之侧,素衣未饰,青丝半绾,远望整座城池如苏醒的巨兽,脉搏强劲而有序。

    她听着那一声声锅碗瓢盆汇成的洪流,唇角微扬,眼底却深如寒潭。

    风掠过她的袖口,卷起一角诏书残页——那是昨夜她亲手焚毁的初稿,上面写着“设监察司,严惩怠政”八字。

    如今,灰烬早已随风散尽。

    她轻轻闭了闭眼。

    原来不必设司,不必遣官,不必动一刀一刑。

    只要让百姓读懂一个“理”字,听见一个“信”字,他们自会成为最锋利的剑,最坚固的盾。

    而那迟迟未响的鼓楼钟鼓——

    终究,无人再等。

    晨光如刃,劈开京城最后一层薄雾。

    谢梦菜立于宫城高台,风卷起她素白的衣袖,像一只未展翅却已凌云的鹤。

    整座城在她脚下苏醒——不是被鼓声唤醒,而是自己睁开了眼。

    脚步声由远及近,急而不乱,是沈知白。

    大理寺少卿素来持重,此刻却面色微沉,手中捧着一卷文书:“殿下,鼓楼值守昨夜集体擅离职守,晨鼓未鸣,按律当处流徙。已拘七人,是否下狱问罪?”

    谢梦菜没有回头,只轻轻摇头:“不必。”

    风把她的声音送得很远:“他们不敲鼓,不是怠工,是懂了——百姓不再需要有人告诉他们何时该醒。”

    沈知白一怔,抬眼望去,只见东市商贩正将《安民诏》抄本钉上木架,孩童绕着告示跳唱新谣;西坊工匠自发排班疏通旧渠,赵怀恩蹲在渠边记录水速,脸上沾着泥点却笑得像个少年;北门流民营的旗帜已在晨风中升起,韩九娘率众列队而出,竟朝着水利工地方向行去。

    这哪是一座被权术绞缠多年的死城?分明是血脉重新奔涌的活躯。

    马蹄声骤然破空而来。

    程临序策马直入宫门,玄甲未卸,风尘满袖。

    他翻身下马,大步登上高台,将一封朱砂封印的密报递至谢梦菜手中:“三十六州刺史联名上书,愿试行新政,自清赋税、开言路、设民评箱,三月一报,百姓监政。”

    他声音低沉,却如铁石相击:“你没发一兵一令,可天下已动。”

    谢梦菜指尖轻抚那封印火漆,唇角微扬,却不拆看。

    她知道,这不是臣服,是觉醒。

    当一个百姓开始认字、记账、举证、质疑,权力的根基便不再系于庙堂之高,而扎根于市井烟火之间。

    当夜,紫宸殿偏阁。

    烛火摇曳,谢梦菜独坐案前,从暗格中取出一枚铜制信炮——通体漆黑,底部刻着龙纹与“勤王”二字。

    这是先帝临终所留,一旦点燃,四方节度使皆可挥兵入京,名为护驾,实为政争最后底牌。

    她凝视良久,指尖缓缓摩挲那冰冷的金属纹路,仿佛触到了过往十年的腥风血雨——那些被毒杀的谏官,那些焚毁的奏折,那些深埋地底的冤骨。

    火炉静静燃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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