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2章 旧鞋藏鼎底,新火照宫墙(1 / 4)

    霜降祭礼三日后,禁军右营急报入宫。

    一名中郎将手持黄绫密旨,要调五千羽林军夜巡皇城,兵符验讫无误,可内阁却从未副署。

    按律,无双印并行的调令皆为伪诏,然此令出自内廷偏门,由宦官亲递,流程诡秘,仿佛从宫墙阴影里凭空长出的一把刀,悄无声息地抵上了咽喉。

    消息传到昭宁长公主府时,谢梦菜正对着一盏残香发怔。

    她指尖抚过那支燃尽的线香,灰白如骨。

    这是昨夜太庙补祭时用的最后一炷“安魂引”,本该焚于子时三刻,可值守记录上却写着——亥时五鼓,香启未录。

    时间对不上。

    她眸光微敛,尚未开口,门外便传来脚步声。

    裴砚之到了,黑袍素带,手中捧着一卷星象图录,面色沉如寒潭。

    “紫微垣偏移半寸。”他声音极轻,像怕惊动什么,“主帝侧有臣欺君罔上,逆气蔽宫。”

    谢梦菜接过图卷,目光掠过那一道细微的轨迹偏折。

    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——有人在用天象掩人耳目,在皇权交接最脆弱的时节,妄图以“天命”之名行篡夺之实。

    她翻开兵部值守簿,指尖停在那一栏签发时辰上:戌时四刻,太庙落钥之后。

    宫门早已下锁,内外不通。一道调兵令,竟能在闭宫之后发出?

    她轻轻叩了叩案角,声音不高,却让满室静得落针可闻。

    “他们不是真要调兵……是想让我动。”

    若她震怒下令彻查,必惊动六部九卿,引发全城戒严;若她按兵不动,则羽林失控,皇城门户洞开。

    无论哪条路,都是陷阱。

    对方算准了她的身份——监国主政却非帝王,有权而不敢专断,正是最好拿捏的软肋。

    可谢梦菜只是缓缓合上簿册,唇角浮起一丝极淡的笑。

    “既然想看我乱,那我就……演一场给他们看。”

    她不召大理寺,不点御林卫,反而遣人去教坊司,传温砚秋入见。

    一个时辰后,教坊司设宴“试新乐”,六位曾与旧党往来密切的宿卫将领被邀赴席,皆以为不过是场寻常应酬。

    酒过三巡,舞姬登台,《承祀》乐起,水袖翻飞间,重现周礼“九旒冕现”之仪。

    灯火忽暗。

    鼓声一顿,全场寂然。

    台上烟雾缭绕,金漆屏风缓缓拉开——一顶形制完整的九旒冕赫然陈列其上,玉衡垂珠,十二旒晃动如星河倾泻。

    其中一名将领猛地起身,失声道:“这……这不是那夜——”

    话未说完,已被同桌之人狠狠拽回座中。

    但那一瞬的惊惶,已足够。

    谢梦菜藏身帘后,指尖摩挲着一枚铜齿轮,冷眼看着那些强作镇定的脸。

    心虚的人,连幻影都认得真切。

&nb