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柜,寻找幸存之蚕;孩童穿梭桑林,只为捡拾一枚异色茧壳。
与此同时,教坊司传出新曲《养蚕谣》,由温砚秋亲弹琵琶,声如珠落玉盘:
“黑茧不出门,白丝照人心;
谁家藏了火,风吹自现形。”
歌谣一夜传遍南北,似讽似警,听得某些府衙深夜闭门焚纸,火光映天。
七日后,一名湖州老妪颤巍巍走入长安织政司大门,怀里抱着一个旧木匣。
“老妇不知什么赏银……只求官家看看,这是我孙女用灶灰拌桑叶喂出来的几只蚕,竟活了下来,还吐了些奇怪的丝。”
她打开匣子。
三只蚕蜷缩其中,通体泛着淡淡银光,如同月下沉银。
它们缓缓蠕动,吐出的丝线竟隐隐折射出虹彩,坚韧异常。
满堂寂静。
柳明漪当场试丝,以刀割之,三斩不断。
谢梦菜终于起身,缓步走下台阶。
她的目光落在那匣中微光闪烁的蚕身上,又缓缓抬起,望向远方烟雨朦胧的江南方向。
而此刻,答案正在逼近。
只是她尚未知晓——那灶灰之中,究竟埋着多少不堪启齿的秘密。
谢梦菜亲自迎那湖州老妪入门。
宫门未开,她已立于阶前。
春寒尚重,风卷着细雨扑在脸上,她却不避不让,目光沉静地落在老妪怀中那个斑驳木匣上。
柳明漪率人查验四周,确认无异物沾染,谢梦菜才抬手轻扶老妪臂膀,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:“您救的不只是几只蚕——是江南八州千万人的生计。”
内堂灯烛通明,银蚕置于玉盘之中,丝线垂落如月光凝成的溪流。
谢梦菜屏退左右,只留陆怀瑾与温砚秋在侧。
她命人取来灶灰样本,细细嗅闻——一股焦纸混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,其中竟有一丝极淡的清苦,像是草木焚烧至尽时最后的余韵。
“迷心草。”陆怀瑾低声道,指尖轻捻灰末,“此毒本性烈,遇火煅烧七日,毒性尽化为碱灰,反成‘识心灰’。可若火候不足、时辰不够……残留的药性便会蛰伏其间,待遇湿气、霉菌,便成引信。”
谢梦菜眸光微闪,忽然明白了什么。
她缓缓起身,走向案前摊开的《天下赋役图》。
手指一路南下,停在湖州、越州、衢州几处重灾区——皆是去年遭御史巡查后,有官员连夜焚毁账册之地。
火光冲天,灰烬随风飘散,落入桑田,恰成了幽纹菌苏醒的钥匙。
而百姓不知,用这些灰拌土肥桑,无意中却中了圈套。
但那位老妪不同。
她孙女所用灶灰,来自家中祖传火塘,历年焚烧的皆是旧契、废文、族谱残页——全是干净文书,无半点“识心灰”掺杂。
更因火势恒稳、焚烧彻底,反将可能存在的微量毒素尽数炼净,留下的是天然碱性滋养之土。
如此喂养出的蚕,不仅存活,竟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