珠翠,唯簪一支白玉垂铃。
她行礼不疾不徐,声如碎玉落盘:
“非将士不忠,实令不出宫门。”
八个字,掷地有声。
群臣震动。
她抬眸,目光平静扫过殿中诸人:“今民疑于市井,军乱于边陲,政滞于六部。非一人之过,乃制之弊也。”
话音落下,连呼吸都凝滞了一瞬。
她不再看任何人,只转向御座:“臣请立‘双宣制’——凡涉军国大事之诏令,须于太极殿鸣景阳钟三响,使百官共听;同时誊录副本,交由‘风眼哨’快马传檄各州府县,七日内必达边境戍所,违者以欺君论处。”
寂静。
随即,低语如春冰裂开,蔓延四起。
这是动祖制。
可更可怕的是——她说得对。
若声音不能抵达边关,那皇权也不过是困在宫墙内的回音。
就在这时,太常寺方向走出一人,玄袍广袖,手持一卷星图。
裴砚之。
他不疾不徐跪拜,展开手中帛卷,其上朱砂勾连星辰轨迹,赫然指向紫微垣中央——本已黯淡数月的“喉星”,竟于昨夜复明,光华重耀。
“臣夜观天象,紫微复明,喉星重亮。”他声音冷淡,却字字清晰,“此乃天示复声,否极泰来之兆。若逆天而行,恐有大祸。”
天意佐证人谋。
皇帝闭目良久,终缓缓点头:“准奏。”
“双宣制”即刻颁行。
诏书未毕,内廷外已有火光冲天。
旧党密谋者见大势已去,连夜焚毁书房密档。
可他们不知,家中仆役早被“技蚕户”悄然渗透——那些平日里负责浆洗诏稿残纸、整理废弃印泥的下人,早已成了织盟最隐秘的眼睛。
赵元吉率大理寺缇骑破门而入时,火舌尚在舔舐檀木书架。
一册手稿从灰烬边缘滑落,封皮焦黑,内页却奇迹般完好。
《静音章程》。
翻开第一页,赫然写着:
“三年无声,则旧政自亡;十年无响,则新君不立。声断则信绝,信绝则权易。不必兵戈,不必废立,唯令天下渐渐忘却——何为圣旨,何为朝廷。”
满堂骇然。
这不是篡位,是慢性弑国。
而谢梦菜站在殿外廊下,听着禀报,只轻轻一笑,笑意却不达眼底。
夜深。
她独坐御前,烛火摇曳,映着她半边脸庞如覆薄霜。
手中抚着那份曾被刻意做旧的“静诏”纸页——云骨笺,少半丝暗纹,墨色微沉,连印泥都仿得几乎无差。
她指尖缓缓划过那行“务求清宁”四字,忽然低笑出声。
“你们想让我消失在无声里……可这张网,早就不靠一个人说话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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