营私之始。若任其发展,恐酿大乱。”
话音落下,数名旧党官员附和叩首。
程临序立于阶下,玄甲未卸,一身煞气凛然。
他抬眸,直视皇帝:“若陛下疑心,臣愿率禁军即刻搜检织政院,彻查所有织物来源、工匠名录、进出账册——若有半分逾矩,臣甘受同罪。”
殿内一静。
皇帝迟疑片刻,终是点头:“准。”
半个时辰后,铁甲踏地之声震彻织政坊。
程临序亲率三百精兵封锁四门,外松内紧,表面盘查文书,实则暗中排查每一寸墙垣地基。
他在“民声廊”前驻足——此处每日百姓可张贴谏言,曾是谢梦菜推行新政时最热闹之地。
他蹲下身,手指抚过廊柱底部一道几乎不可见的接缝。
“撬开。”
士兵应命而动。
青石移开,下方竟露出一条狭窄暗管,蜿蜒深入地下。
顺管而掘,不过半里,便在城西一处废弃药铺墙后,挖出出口。
密道!
更令人惊骇的是,当他们拆解另一根廊柱时,夹层中赫然藏有一具精巧铜匣,内部残留淡紫色粉末,气味甜腻中带着腐香。
柳明漪赶来查验,脸色骤变:“这是‘迷云匣’!先帝年间宫中禁用的毒香机关,点燃后散雾无形,闻者初觉安神,继而幻觉丛生,久之癫狂自戕……目标是那些每日来此谏言的百姓!”
程临序双目骤寒。
这不是简单的刺杀,是灭声——让敢于发声的人,变成疯魔,让民意沦为笑谈。
“查是谁负责修缮民声廊。”他声音低沉如雷滚。
当晚,赵元吉提审工部小吏周九章。
谁知三更刚过,狱卒惊呼——人已暴毙牢中,七窍渗血,唇齿紧闭,撬开后,赫然含着一枚小小的银蚕模型,通体漆黑,仿佛被毒液浸透多年。
裴砚之闻讯赶来,手持银镊夹起蚕模,对着烛光细看良久,眉头越皱越紧。
他低声喃喃,如同谶语:
“此毒……非砒霜,非乌头,连尸血都不染红。”
夜风穿廊,织政院的铜铃未响,但空气里却绷着一根看不见的弦。
赵元吉跪在尸首前,指尖还残留着撬开死者牙关时的腥冷。
那枚黑蚕静静躺在托盘中,通体如墨浸染,关节处泛着诡异的幽光,仿佛活物曾于黑暗中蠕动多年。
他抬头看向立于阴影里的裴砚之:“你说此毒非砒非乌,究竟是何来历?”
烛火摇曳,映得裴砚之半张脸明灭不定。
他缓缓抬手,银镊轻挑蚕腹——一丝极淡的紫雾竟从裂缝中逸出,在空中凝成刹那幻影,似花绽又似人形哀嚎,转瞬即散。
“是‘夜昙粉’。”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,“取自西域绝谷夜昙花蕊,三年一开,七日即腐。炼制需以活人试香,九死一生方得一钱。先帝忌其惑心乱志,早已下诏焚毁全库……按理说,世上不该再有。”
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