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天下午,一直盯着谢广豪公司的张达,突然急匆匆地跑回来,脸色很不好看。
“阿皮哥,斌哥。”他喘着粗气“有情况,谢广豪手下那个叫阿威’的,带着十几个人,开车往咱们这边方向来了。”
房间里所有人都瞬间绷紧了神经。
“看清楚了吗?就十几个人?”阿斌一把抓住张达的胳膊。
“看清楚了。就三辆车,十几个人,没带长家伙,看样子像是来谈判的?”张达也有些不确定。
谈判?
我眉头紧锁。在这个节骨眼上,谢广豪派十几个人过来谈判?这不符合他睚眦必报的风格。
阿威?好像就是和我发生矛盾的那个光头。
“告诉兄弟们,抄家伙,准备好!但,我的命令,谁也不准先动手。”我立刻下令。
很快,楼下放哨的兄弟也传来了消息,确认有三辆车停在我们场子所在的街口,十几个人下了车,为首的正是谢广豪手下以能打不要命出名的阿威。他们没直接冲过来,而是慢悠悠地朝我们这边晃荡,像是在散步。
这种反常的举动,让气氛更加诡异。
我和谢斌、胖子、阿文走到二楼的窗边,撩开窗帘一角,向下望去。
只见阿威穿着花衬衫,戴着墨镜,嘴里叼着烟,双手插在裤兜里,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。他身后那十几个人,也都是松松垮垮,不像来找茬的,倒像是来逛街的。
他们走到我们场子门口不远处,停了下来。阿威抬起头,似乎朝着我们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他抬起手,对着我们这边,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。
然后,他咧嘴笑了笑,带着那十几个人,转身,又慢悠悠地原路走了回去,上车,离开。
从来到走,不到五分钟。
没说一句话。
只留下那个充满挑衅和死亡威胁的抹脖子动作。
“操他妈的,什么意思?”阿斌气得眼睛都红了,就要冲下去。
“别动。”我一把拉住他,心脏却在胸腔里狂跳。
这不是谈判。
这是示威。
是在告诉我们:我知道你们在哪,我想什么时候动你们,就什么时候动你们。
“他在吓唬我们。”我松开阿斌,强迫自己冷静分析“他要是真想直接动手,不会只派这十几个人来晃一圈。”
“那他想干嘛?”胖子声音发颤地问。
“他在等。”我看着窗外空荡荡的街道缓缓说道“他在等我们崩溃,等我们内部出问题,或者他在等一个更合适的时机,一个能一下子把我们拍死,还不脏了他自己手的时机。”
这种明知道刀子悬在头顶,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的感觉,比直接砍杀更折磨人。
接下来的半天,所有人都处在一种极度的焦虑和恐慌之中。
兄弟们握着家伙的手心里全是汗,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一阵骚动。
傍晚,天色渐渐暗下来。
我知道,谢广豪的耐心不会太久。
这场风暴,马上就要来了。
也许就在今晚。
我深吸一口气,走到房间中央。
“兄弟们,”我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“怕不怕?”
没人说话,但粗重的呼吸声表明了答案。
“我也怕。”我坦然承认,目光扫过他们的脸“但怕没用,从我们选择走这条路开始,就该想到有这一天,谢广豪想让我们死,想抢走我们好不容易挣来的一切,你们答应吗?”
“不答应!”阿斌第一个吼道。
“不答应!”张达和几个后生也跟着喊了起来,声音带着颤抖。
胖子和阿文也抬起了头。
“好!”我提高音量“既然不答应,那就只有一条路,跟他干到底,也许我们会输,会死,但就算死,也要崩掉他几颗牙,让他知道,咱们不是好惹的。”
一股悲壮的血性,在房间里弥漫开来。
“抄家伙,各就各位。”阿斌嘶吼着下令。
兄弟们迅速行动起来,按照事先的安排,占据各个有利位置,紧握着手中的钢管、砍刀,眼睛死死盯着门口和窗户。
我走到那张破桌子旁,拿起上面放着的一把一尺多长的砍刀。刀身冰冷,沉甸甸的。我用手摸了摸锋利的刀刃,一股寒意顺着指尖传遍全身。
今晚,注定是个不眠之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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