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辈跟晚辈当街对骂,传出去比输钱还丢人;何况顾辰远那张嘴,真要撕破脸,吃亏的只能是他。
于是他干脆把脸别到一边,假装没看见,任兄妹俩扬长而去。
一出院子,晓明的眼泪就再也绷不住,啪嗒啪嗒往下掉。
这么多天,第一次有人替她挡在前面;第一次让她知道,原来自己也可以被护着。
那些咽进肚子里的委屈、憋在眼角的泪,此刻全决了堤。
“哥……你对我真好……”她哽咽着,话还没说完,已经哭成了泪人。
顾辰远没劝,也没哄,只是握紧了她粗糙的小手——
掌心传来的温度,比千言万语更暖。
哭了好一阵子之后,顾辰远给顾晓明擦干了眼泪。
“好了,不哭了,哥带你去合作社,给你买蛤蜊油去。”说着便骑上自行车带着晓明往合作社骑去。
到了合作社得柜台,顾辰远将一块钱递过去,售货员把蛤蜊油轻轻放到晓明手心。
“这叫贝壳油,抹手抹脸都行,裂口几天就好。”顾辰远说道。
晓明的眼泪啪嗒落在玻璃柜台上。她从没想过,有人会把她的疼当回事。
顾辰远又抓了一把大白兔,奶糖纸沙沙作响。
“先甜一下,等会儿再挑布料去。”
花格子布在柜台上铺开,像一簇突然绽放的野蔷薇;蓝斜纹布叠在旁边,沉稳得像夜空。
白球鞋的胶底带着淡淡橡胶香,晓明抱在怀里,生怕它们飞走。
“这才哪到哪。”顾辰远笑她傻,“以后一年四套新衣裳,春夏秋冬各一套,哥给你包圆。”
晓明的鼻子酸得厉害,却咧嘴笑得比糖还甜:“那我岂不是要幸福死?”
“谁让你是我妹妹。”顾辰远揉乱她的头发,“活该你幸福。”
破书包被随手丢进角落,绿军挎背上身,帆布挺括,肩带还散发着新布料的味道。
晓明挺起胸膛,像第一次发现——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鲜亮。
顾辰远索性又买了两只军绿挎包——毕竟以后赚得钱越来越多,兜里的纸票鼓鼓囊囊,多背一个包更方便一些。
长帆布带斜挎在肩,走起路来啪嗒作响,他自己留一只,另一只给二姐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