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2章 春耕准备工作(1 / 2)

正月一过,那风里头就带了点不一样的劲儿。不再是腊月里刀子似的干冷,而是掺进了一丝丝、一缕缕水润润的凉气,吹在脸上,不觉得疼了,倒像是软毛刷子轻轻拂过。

赵卫国早起推开房门,抬头一看,房檐上一冬天攒下的、尺把长的冰溜子,尖儿上正往下滴水,“吧嗒、吧嗒”,落在院子的青石板上,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小圆点。日头也比冬天里显得有劲儿了,照在残雪上,雪面不再那么硬撅撅地反光,而是变得有些发乌、发软,边缘开始洇出水痕。

“开化了。”赵永贵也披着棉袄走出来,蹲在门口,捏起一撮墙根的湿土,在手里捻了捻,“今年化得早,地气上来了。”

黑豹从窝里钻出来,先在院子里撒欢跑了一圈,然后在几处雪水融化、露出黑土地的地方使劲嗅着,尾巴摇得欢实,似乎也嗅到了春天泥土苏醒的气息。

王淑芬在屋里张罗早饭,热气从敞开的门里飘出来。“今年春脖子短,得早点寻思地里的事儿了。”她一边盛粥一边说。

赵卫国“嗯”了一声,心里早就盘算开了。一九八五年,这是农村改革进一步深化的年头。包产到户的红利开始真正显现,大伙儿种地的积极性空前高涨,但怎么种、种啥能多挣钱,很多人心里还没谱。他有重生的记忆,知道光靠种玉米填饱肚子行,想发家致富,还得在土地上动更多脑筋。

吃完早饭,他叫上李铁柱,两人去了趟仓房。仓房里堆放着去年秋收后仔细归置好的农具。犁铧、锄头、镐头、铁锹……都擦掉了泥,该上油的地方抹了废机油防锈。赵卫国挨个拿起来检查,看看有没有需要修补加固的。犁铧的尖儿有点钝了,得找铁匠重新加钢打磨;有两把锄头的木把有了裂纹,得换新的。

“铁柱,咱家去年那二十亩地,你估摸今年咋安排?”赵卫国一边摆弄着锄头把,一边问。

李铁柱想了想,闷声道:“还跟去年一样呗?十亩玉米,五亩大豆,剩下五亩种点谷子、高粱啥的。”

赵卫国摇摇头:“今年咱得调调。玉米留八亩就够,自家吃、喂猪喂鸡,再交些公粮,差不多了。大豆得多种,加到十亩。”

“大豆?”李铁柱有些不解,“大豆产量不如玉米稳当,还费事。”

“大豆价钱好,”赵卫国解释道,“我打听过了,县里油坊收豆子的价,这两年一直在涨。种好了,一亩大豆的收益能顶一亩半玉米。而且大豆根瘤能养地,跟玉米轮作,对地有好处。”这是他前世的经验,大豆作为经济作物和养地作物的价值,在八十年代中后期会越来越被重视。

李铁柱对赵卫国的话向来信服,点点头:“那中,你说种啥就种啥。剩下两亩地呢?”

“剩下两亩,”赵卫国眼里闪着光,“咱试试新玩意儿。”

“新玩意儿?”李铁柱好奇了。

“我琢磨着,种点甜菜。”赵卫国说,“咱公社不是有糖厂吗?听说他们正鼓励周边生产队种甜菜,有保底收购价。这东西产量高,糖厂直接来拉,省心。就是咱没种过,得摸着石头过河,先少种点试试。”

李铁柱听得一愣一愣的,甜菜这玩意儿他听说过,但靠山屯从来没种过。“能行吗?那东西咋伺候啊?”

“技术的事,我去公社农技站问问,找点资料。”赵卫国心里有底,甜菜种植在东北有传统,技术不难,关键是管理和投入。他看中的是经济价值和国家对糖料作物的扶持政策。

检查完农具,赵卫国又去看了那台拖拉机。经过一个冬天的闲置,得好好检修保养一下。他叫来王猛,三人一起动手。检查机油、齿轮油,清洗空气滤清器,给电瓶充电(虽然冬天拆下来放屋里了),检查轮胎气压和磨损情况。王猛现在开拖拉机已经挺溜了,对机器也上了心,边干边问,赵卫国就给他讲解简单的机械原理和保养知识。

“这铁家伙,开春耕地、拉粪、送粮,可全指着它呢,得伺候好了。”赵卫国拧紧最后一个螺丝,拍了拍沾满油污的手。

除了这些大件,零碎东西也得准备。装种子的口袋要补一补;施肥用的粪筐、粪勺要修整;赶牛(虽然有了拖拉机,但有些小块地或精细活儿还得用牛)的鞭子、套绳要检查;甚至连压地用的石磙子,也得看看木架结不结实。

赵永贵也没闲着,他把家里积攒的农家肥——猪圈粪、鸡粪、炕洞灰,都翻腾出来,在院子角落堆成堆,用塑料布盖好,让它继续发酵,到时候上地才有劲。

屯子里其他人家,也都陆续动了起来。沉寂了一冬的田野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