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6章 追狍子练脚(1 / 2)

柳蒿芽的清香还在嘴里回味,地里的活儿就一天紧似一天了。赵卫国盘算着,再有个三五天,等地皮再干爽些,就得套上犁杖开犁了。黑豹这一个冬天,除了看家护院逮耗子,最大的运动就是在院子里转圈,憋得够呛。赵卫国看得出来,这家伙眼神里总有点跃跃欲试的光,时不时冲着后山方向低低呜咽,那是想进山撒欢了。

这天一大早,天刚蒙蒙亮,赵卫国要去自家最远的那块坡地看看墒情,顺便把地头去年留下的苞米茬子归拢归拢。他扛上镐头,冲黑豹一招手:“走,老伙计,溜达溜达去!”

黑豹“噌”地就蹿了过来,尾巴摇得跟旗杆似的,兴奋地在赵卫国腿边绕了两圈,然后一马当先冲出院门,跑出去十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等,那急不可耐的劲儿,逗得赵卫国直乐。

清晨的空气凉丝丝、甜津津的,吸一口,肺管子都透亮。田野里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,踩上去沙沙响。远处的山峦轮廓清晰,向阳的坡面,残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,露出大片大片的黑土和枯黄的草皮。一些不知名的小草,已经从土里钻出针尖似的嫩绿,在枯草间格外显眼。

黑豹撒着欢,一会儿冲到前面,一会儿又绕回来,鼻子贴着地面不停地嗅,耳朵支棱着,捕捉着旷野里的一切动静。它跑动的姿态轻盈而富有弹性,厚厚的毛发在晨风中拂动,显露出依然健硕优美的肌肉线条。赵卫国看着,心里暗自点头,底子还在,就是缺一场像样的追逐来活动开筋骨。

走到自家那块坡地边上,赵卫国放下镐头,正准备查看,忽然,黑豹猛地停下了所有动作!它整个身体伏低,前腿微屈,后腿紧绷,头颈伸得笔直,耳朵像雷达一样转向左前方的一片灌木丛,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、但充满警告和兴奋的“呜”声。

赵卫国立刻警觉,顺着黑豹注视的方向望去。只见大约百十米开外,那片贴着地皮、刚刚返青的灌木丛边缘,影影绰绰有几个浅棕黄色的影子在晃动。是狍子!看样子是一家子,两大两小,正低头啃食刚冒头的嫩草芽,偶尔抬起头,警觉地四下张望,那对招风大耳朵忽扇忽扇的。

狍子这玩意儿,东北老林子里的“傻狍子”,好奇心重,胆子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。这会儿它们显然还没发现远处的人和狗。

赵卫国心里飞快地盘算。开春了,狍子刚熬过冬天,瘦,但肉还算紧实。家里虽说年货还有,但新鲜野味谁不爱?更重要的是,这是个让黑豹活动开的好机会。他没带枪,就算带了,这么远距离,又是清晨视线不算最佳,也没把握一击必中,反而可能惊跑了,不如让黑豹试试。

他蹲下身,摸了摸黑豹紧绷的脖颈,低声道:“老伙计,看你的了。悠着点,别伤着自己,追不上就当锻炼了。”

黑豹似乎听懂了,回头看了主人一眼,眼神里充满了跃跃欲试的狩猎光芒。它没有立刻冲出去,而是借助地埂和枯草的掩护,压低身子,像一道贴着地面的黑色影子,悄无声息地朝狍子群侧翼迂回过去。赵卫国看得暗暗喝彩,好家伙,这战术意识,真不愧是最好的猎犬伙伴!

狍子群还在悠闲地觅食,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逼近。黑豹已经迂回到了下风处,距离拉近到六七十米。它停在一簇较高的枯草后面,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,浑身肌肉像上紧的发条。

突然,一只大狍子似乎嗅到了什么,猛地抬起头,朝着黑豹隐蔽的方向张望。就在这一刹那,黑豹像一道黑色的闪电,从枯草丛后暴起!没有狂吠,只有四蹄踏地沉闷急促的“咚咚”声和疾速破开空气的呼啸!

“呦——!”狍子群炸了锅,发出一片惊慌的短促叫声,根本没看清是什么,转身就没命地朝山坡上狂奔!它们跑起来一跳一跳的,白屁股格外显眼。

黑豹的目标明确,直扑那只看起来最健壮的公狍子。它没有采取直线追击,而是利用自己更灵活的优势,不断变换方向,试图截断狍子的逃窜路线。公狍子吓坏了,拼命蹬踏,在刚刚解冻、有些泥泞的坡地上扬起一溜烟尘。

这是一场速度与耐力的较量。狍子腿长,爆发力好,短距离冲刺极快。但黑豹的耐力更强,步伐更稳,而且显然更有策略。它并不急于立刻扑咬,而是紧紧咬住狍子的逃跑路线,时而从左侧逼迫,时而从右侧挤压,消耗着猎物的体力和意志。

赵卫国站在地头,看得心潮澎湃。他看得分明,黑豹虽然一个冬天没大跑动,但状态保持得极好!奔跑起来步幅大,频率快,转弯灵活,呼吸虽然急促却丝毫不乱。那公狍子开始还能拉开一点距离,但跑上陡坡后,速度明显慢了下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