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临,蓬荜生辉啊。”
徐阶强挤出笑容,示意看座。
朱翊钧却不急着入座,反而踱步到窗前,望着院中盛开的牡丹,悠然道。
“好花不常开,好景不常在。徐阁老,您说是不是?”
这话里有话,徐阶心头一紧。
“朱学士有何高见?”
朱翊钧唰地合上折扇,转身直视徐阶。
“明人不说暗话。学生今日来,是想向阁老举荐几个人才。”
“哦?”
徐阶挑眉。
“愿闻其详。”
“其一,学生毛遂自荐,想请阁老举荐我为文渊阁大学士。”
朱翊钧语出惊人,书房内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。
邹应龙拍案而起。
“荒谬!朱学士不过二十出头,岂能入阁?”
朱翊钧不慌不忙,从袖中取出一份奏折。
“这是皇上御批的《请设文渊阁疏》,邹御史要不要过目?”
邹应龙顿时哑火,脸色涨得通红。
徐阶接过奏折,快速浏览后,瞳孔微缩。奏折上赫然盖着皇帝的私印,这分明是早有预谋!
“其二。”
朱翊钧继续道。
“举荐陕西布政使张翰为江南巡抚,井陉兵备副使刘应节为江南按察使。”
赵贞吉闻言,眼中精光一闪。
这两个位置,正是处理江南学案的关键!他悄悄向徐阶使了个眼色。
“其三。”
朱翊钧竖起第三根手指。
“举荐朱轼为刑部左侍郎。”
“朱轼?”
李春芳皱眉。
“此人不是...”
“正是家父。”
朱翊钧笑容不变。
“举贤不避亲嘛。”
书房内再次哗然。刑部左侍郎这个位置,等于是在黄光升身边安插眼线,直接插手高拱案件的审理!
徐阶沉默良久,突然笑了。
“朱学士好算计啊。”
“彼此彼此。”
朱翊钧拱手。
“学生这也是为阁老分忧。高拱的案子烫手,不如让学生这个愣头青来办。得罪人的事,学生来做;骂名,学生来背。”
赵贞吉突然插话。
“朱学士为何对江南如此上心?”
朱翊钧转向赵贞吉,眼中带着赞赏。
“赵侍郎果然慧眼。实不相瞒,百名山长联名上疏尊立阳明官学,已经触犯天颜。江南乃赋税重地,岂容宵小作乱?”
徐阶与李春芳交换了个眼神。
朱翊钧这番话,等于明说要接手江南这个大烂摊子。
“阁老。”
朱翊钧突然压低声音。
“您若应允,三日后学生就能拿到高拱与郑必昌勾结的密信原件。到时候...”
徐阶心头一震。
高拱与严党勾结的证据,正是他们最缺的杀手锏!
“朱学士。”
徐阶缓缓起身,脸上终于露出真诚的笑容。
“老夫向来为国举贤。你说的这几人,确实才堪大用。”
朱翊钧眼中带着得逞的笑意。
“阁老英明。”
“不过。
徐阶话锋一转。
“高拱一案牵连甚广,朱学士打算如何处置?”
朱翊钧折扇轻摇,吐出四个字。
“快刀斩乱麻。”
“具体呢?”
“三品以上流放,三品以下...”
朱翊钧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。
“至于空出来的位置,阁老尽可安排自己人。”
徐阶心头大震。
朱翊钧这是要把中层官员一网打尽,却把高层位置留给他做人情!好一招借刀杀人!
“好!”
徐阶拍案而起。
“就依朱学士所言。老夫明日就上奏举荐。”
朱翊钧深深一揖。
“多谢阁老成全。”
起身时,他朝赵贞吉眨了眨眼。
“赵侍郎,改日讨教心学。”
赵贞吉勉强一笑,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。
这个年轻人,竟连他跟着徐阶学心学的事都知道!
待朱翊钧离去,书房内再次陷入沉默。良久,李春芳长叹一声。
“后生可畏啊...”
“何止可畏。”
邹应龙苦笑。
“简直可怕。他今日来,分明是吃定了咱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