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。
“大人为何要给倭人写信?”
朱翊钧负手而立,望着帐外渐暗的天色。
“吕兄可知,为何倭寇屡剿不绝?”
吕坤摇头。
“因为倭国分裂,九州诸藩各自为政,纵容浪人出海劫掠。”
朱翊钧转身,眼中带着锐利的光芒。
“若倭国统一,新统治者必会严控海防,倭寇自然断绝。”
吕坤恍然大悟。
“大人是想扶持织田信长统一倭国?”
“不错。”
朱翊钧点头。
“本官打算给他几百只火枪,助他平定倭国。”
“可若他强大后反成祸患...”
吕坤忧心忡忡。
朱翊钧大笑。
“无妨!若织田信长不行,还有德川家康。倭国弹丸之地,纵使统一,也难与我大明抗衡。”
回杭州的路上,马蹄声在官道上回荡。
朱翊钧与吕坤并辔而行,夕阳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“大人,下官还是担心...”
吕坤欲言又止。
朱翊钧勒住马缰,转头看他。
“担心什么?”
“严家若知道我们通倭...”
“不是通倭,是治倭。”
朱翊钧纠正道。
“此事机密进行,以按察使衙门名义调兵护送,不会走漏风声。”
吕坤仍不放心。
“那织田信长真会如大人所愿?”
“试试便知。”
朱翊钧扬鞭策马。
“回府后,本官即刻写信。”
回到杭州府邸,朱翊钧径直走向书房。
他铺开一张上等宣纸,蘸墨挥毫。
“织田信长阁下。
久闻阁下雄才大略,有布武天下之志。本官在大明变法图强,亦遇重重阻碍,深知改革之艰...”
写至此处,朱翊钧笔锋一顿,思索片刻继续写道。
“九州诸藩纵容浪人侵扰我朝海疆,朝鲜南道亦混乱不堪。若阁下有意,可来江南一晤,共商大计...”
信末,朱翊钧盖上了自己的私印。
他将信装入锦盒,又取来一支精制的火铳,一并放入。
“吕兄。”
朱翊钧唤来吕坤。
“去织造局拨三万匹丝绸,再取五万两银票。以按察使衙门名义,调二十兵丁,将这些东西送到台州大营,交给王儒贤。”
吕坤接过锦盒,仍不放心。
“大人,此事当真稳妥?”
朱翊钧拍拍他的肩。
“放心,本官自有分寸。记住,盒中火枪是给织田信长的信物,务必叮嘱王儒贤亲手交付。”
“若那王儒贤半路...”
“他不敢。”
朱翊钧冷笑。
“他的罪证在本官手中,家人也在杭州。
他是个聪明人。”
吕坤深吸一口气。
“下官这就去办。”
“等等。”
朱翊钧叫住他。
“告诉王儒贤,若此事办成,本官不仅赦他无罪,还许他在宁波开一家商行,专营对倭贸易。”
吕坤点头离去。
朱翊钧站在窗前,望着院中盛开的梅花,喃喃自语。
“织田信长...希望你不要让本官失望。”
三日后,台州大营外。
王儒贤抚摸着装满丝绸的马车,笑得见牙不见眼。
“吕大人放心,小的定将朱大人的心意带到!”
吕坤严肃道。
“记住,锦盒必须亲手交给织田信长。若出差错...”
“小的明白!明白!”
王儒贤连连作揖。
“小的这条命就押在这事上了!”
目送商队远去,吕坤心中仍忐忑不安。
他想起临行前朱翊钧的话。
“吕兄,治大国如烹小鲜。倭寇之患,非一时能解。但只要我们变法成功,军力强盛,区区倭国,不足为虑。”
词人祠对面的新衙门里,朱翊钧将最后一本文书重重合上,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。
二十多天来,他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。
窗外雨声淅沥,打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,却驱散不了他心头那股越来越浓的不安。
“大人,徐学谟又和盐场的管事吵起来了。”
亲兵赵虎快步走进来,压低声音道。